那少年最开始还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恳求着,可是听到后面的那几句话,整个人忽然之间就变了。
“你总是说要让我像一个女人一样呆在家里面,要让我去向着我那个好妹妹一起学。”
“可是我那个好妹妹天生就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他还能够安稳个几年?还有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老头子,你可不要忘了,以后你老了,可是要我给你养老的!”
“小丫头片子教的再怎么好?也就是个赔钱货,这酒楼迟早得是我继承的,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想要把酒楼过去给我那个好妹妹吧?那样的话,可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这边再偏宠妹妹,从此以后,你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给你养老送终!”
掌柜的被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都带了颤音:“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就是来讨债的!好好的酒楼在这里,你不学习经营好,将来继承家业。”
“你倒好,非但不努力上进,却要在这里跟一个女子比高低!”
掌柜的越说越气,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又想到了早早离开的妻子,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父子二人,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控制不住,一个张扬的声音却在门口响起。
“哟,这是怎么啦?在表演父子情深呢,看来爷们今儿过来得很不巧啊。”
贺银成笑眯眯的走进来,折扇在手中轻摇,后面跟着两个默不作声之人,只需要一看,就知道两人脚步沉稳,乃是难得的练家子。
跪在地上的潘老三一看到贺银成,突然之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脸上的泪水接连不断,却已经不是方才对掌柜的半是羞愧,半是胁迫。
里面满满的都是惧怕,仿佛见到了地狱恶鬼。
掌柜的一看到自己儿子这个表情,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儿了,一边极为恨,铁不成钢,一边又十分殷勤的迎了上来。
“贺爷,您屈尊降贵大驾光临,我这破破烂烂的店铺,一下子就蓬荜生辉起来。”
贺银成简简单单地环视了一圈,正是饭点的时候,大厅里人声鼎沸,虽然有收拾出来的干净的靠窗的桌子,可是贺银成却依旧皱紧眉头。
“给爷找个包房,这吵吵嚷嚷的怎么吃饭呢?”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硬着头皮说道:“实在是不巧的很,贺爷,您是知道的,咱们家就只有一座包房,现在已经有人坐了……”
掌柜的说话极为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两位大爷就会把店面给砸了一样。
“你这次怎么这么多废话呀?”身后跟着的一个人出声了,身材专硕,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眼睛如同铜铃一般,“难道你还怕,爷们差你钱不给吗?咱们贺爷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有过这样的事情,你把你那了一双招子给我放大了!看清楚!”
那掌柜的见到这样的,哪里真的敢说自己是觉得他们不会给,只得一直说软话。
“几位爷来是人中豪杰,小人自然是信你们的,贺爷鼎鼎大名,京城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掌柜的不敢得罪。“只是小店现如今,当真已经没了包房,如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和几位爷这么生分,还请爷跟着挪挪位置。”
醉风楼每个桌子隔得极开,每个桌子的间隔足可以站下两人,一个大厅只能够放八个四方桌,原本可以多放一点儿桌子,但是老板说客人出来吃饭也就是图个舒服,为了后来的好生意,就这样把桌子摆得稀疏了,后来也真的成了生意最好的酒楼之一。
但是此时大厅里的桌子,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四五个桌,楼上的包间更是少有动静,如此,那几个大汉倒也没有恼怒。
贺银成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如果我当真就非要楼上的包房呢?那可怎么办呢?”
醉风楼的掌柜敢怒不敢言,这个贺银成虽然是官宦世家出身,可是行为做事,一个又是一个的匪气十足,如果今日当真是把人给得罪了,恐怕自己这个醉风楼从此以后在京城,就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我说,”里头有个汉子用手里的佩刀敲桌子,“潘老三,你是没有听到吗我们贺爷的话?还不快快上菜来!不过是几天没有收拾你了,就这么没有眼力劲了吗?!”
跪在地上的潘老三如梦初醒,麻溜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后厨走,跟方才那般在掌柜面前嚣张至极的人,形成了一个十分鲜明的反差。
“好……好嘞!”潘老三也就是掌柜的的儿子,脸上挂着明晃晃的讨好的笑容,“贺爷,不知道怎么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要是想要吃,咱们醉仙楼的饭菜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是。”
“瞧瞧,几天不见,你又多了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新技能了。”贺银成慢吞吞地走到窗边的座位边:“咱们是为了什么?到你家这个小破饭馆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一群人实在是不好惹得很,其他周围吃饭的人都加快了速度,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周围几乎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安静的真空的环境。
看着那些个客人饭吃到一半,直接丢下饭碗就跑了。
掌柜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这生意还要做啊,原本这就生意不好,若是彻底开不下去了,那自己一家老小恐怕就没法儿过了。
南宫墨坐在包房,又因为习武之人,无感即为过人,所以大厅当中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贺爷,您就通融通融,小的可以吗?咱们家这个情况您也瞧见了,这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潘老三方才因为独在的事情跟掌柜的大吵一架,这会儿却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只能够一个劲儿的说软话。
“您就通融通融小的,小的一定会尽早还上您的钱的。”潘老三说着就要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