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心疼的牵过她,看着她扶着腰的动作,眼里闪过满足又混杂着些懊恼的自责,将人环到自己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按着腰。
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舒服的眯上眼睛的人,南宫墨心底一阵柔软。
“我给你说的话一定都要认真记在心上,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吃好了?陪我休息一会儿吧,累了一上午了,整日事忙都没空陪你。”
南宫墨低头看着掰着手指絮叨的顾倾城,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他多想能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没有纷争,没有算计。
顾倾城想说她不用陪,睁眼却看见南宫墨眼下泛着青黛色,眉间的沟壑藏着化不开的忧思,作为庞大帝国的君主,身上背负的可想而知,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
“行吧,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
这副傲娇的小样儿,南宫墨真是爱惨了,面上总一副高冷勿近的模样,后来才知道不过就是只小猫,会伸爪子挠人,放下戒心后却会袒着柔软的肚皮给人顺毛,高兴了还会呼噜呼噜的主动靠近来撒娇。
可这样的反差却只有他能看到,这样的只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让他恍惚间觉得他们或许就是一对寻常夫妻一样。
“大监,御书房来了好多大人,都说要见皇上有要事相商。”
福临是来福的徒弟,通常都在御书房或御园伺候,等闲不会到处乱跑,特别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来福看见土地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样子,刚想绷着脸训斥两句,对方却抢在他前面。
“可…我知道了。”
犹豫了一下,来福还是决定如实回禀皇上,因为这个时候也是大臣们用膳休息的时间,无事绝不会来叨扰的,今天这样大的阵仗,应该不是件小事。
“叩叩叩”
“皇上,吏部尚书在御书房求见,请皇上议事。”
烦人的叩门声吵醒了踏上抵足而眠的两人,南宫墨动了一下,不悦的蹙眉,右手搭在额头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些烦闷的心慌,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顾倾城动了一下,将头顶在南宫墨胸口,又钻出来,伸手将他额头的褶皱抚平,带着梦呓办娇软的声音说。
“这个时候来找你,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别生气,也别动怒,晚上等你一起用膳,多晚都一起。”
这般安抚的动作让南宫墨失笑,被打扰的烦闷都散去不少。
“知道了。”
好似这几天说这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可他也甘之如饴。
“启禀皇上,今日收到江南守道的急报,金陵周边地区爆发急传性瘟疫,死了不少人了。”
户部尚书跪在御桌之前,身子俯的极低,旁边还分别跪着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瘟疫这样的事情,三个部一个都躲不开责任。
“什么时候的事情,控制的如何了,地方上都是怎处置的。”
南宫墨语气无喜无怒,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情,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底下跪着的三个人却越发战战兢兢。
“回,回皇上,原本只是一个小镇上突发的两例,寻常处理之后便没再继续追踪,可后来周边渐渐的也发现了类似的,等县官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死了几十人了。”
“臣,臣也才刚收到消息。”
户部尚书没有撒谎,地方上的事情根本轮不上他插手,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只是现在眼看着压不住了,才递到他面前来,户部尚书心里苦啊。
“王大人,赵大人,你们呢?之前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南宫墨声音冷下来,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火,底下官员送上来的折子他都再看,可这些顶头上司们却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回皇上,臣,臣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
户部尚书是最早收到这消息的人,只是当时事情并不严重,他也没有放着方向上想,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给皇上递折子,可是他哪能想到,一个疏忽就能出这么大的漏子。
礼部尚书颤颤巍巍的没有说话。
“好啊,真是好啊,朕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是吧。”
砰一声,南宫墨将茶杯拍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扬了对面三人一脸,可谁都不敢抬手擦,只能将头更低低些。
南宫墨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生气的时候,只是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鹌鹑一样跪在那儿的模样他就来气。
“去太医院传令,即可带上药材赶往金陵,另去兵部着尚书选两队人马一并前往。”
“是。”
来福低头转身便出去了。
偌大的御书房只有南宫墨指关节叩击桌面发出的有节奏的咔哒声,底下跪着的三位大臣只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力希望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
“李大人,江州干旱的事情你打算几时才告知朕呢。”
被点到名字的户部尚书身子一颤,却没想到是提的这件事,他早有准备,抖动的嘴唇辩解的话脱口而出。
“回禀皇上,今年却是江州地区干旱,只不过并不严重,受灾的范围尚小,还在各州县的管控之内,才没有拿来叨扰皇上的耳朵。”
户部尚书察觉到南宫墨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一般滚烫难忍,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颤抖的太厉害,免得暴露自己此时的心虚。
原本天灾就算当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和底下的官员有关系,最多不过落个失察或者管控不利的罪名,可坏就坏在户部尚书藏了些小心思,天下均安时看不出,若是遇到关口了,户部拿不出钱来,就是他的罪过了。
而且江州干旱根本就算不得天灾,都是些刁民敛财的手段,所以才一直压着没有上报,而且作为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他并不觉得南宫墨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他忘记了,现在的南宫墨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下达任何一个命令都要看人来脸色的幼帝,甚至连太后都要避其锋芒,可惜,他还没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