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师没想到,才不过两句话之间,主次就到了个,怎么最后却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身后站着的原先支持他说法的人,此时也都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难道要说他怕死不敢去?
自是不能的,秦太师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到底没想到却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南宫墨一脸欣慰的看着秦太师,眼中却没有笑意。
“太师大人高义,臣受教了。”
吏部尚书躬身朝秦太师作揖行礼,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一样,秦太师压抑着怒火无处发泄,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翻脸,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吏部尚书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
“尚书大人谦虚。”
……
“砰!”
“王里山这老狗,瞧着一副软弱自保的模样,原来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在这儿等着我呢,哼,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他跟着小皇帝有什么下场!”
下朝回家的秦太师,转身将书桌上的笔洗杯盏摔了个便,在朝堂上压抑的火气蹭蹭的网上翻涌,变本加厉的发泄,没一会儿屋里就没剩什么完整的东西了,反而地上一片狼藉。
“大人息怒,此番前去查看疫情,与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而且今天咱们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的。”
跟在后面来的那些幕僚,远远的听见秦太师在书房发怒,一个个的缩着脑袋侯在门外,等到屋里的声音渐小,才有人在门边露头,笑得高深莫测。
“噢,你说说看。”
秦太师没有回头,只淡淡的撇了那人一眼。
“回太师,虽然没有达成让贵妃娘娘随同出行的目的,但是却提醒了朝臣有这样一个选择,皇上能护的住这一次难道还能护的住每一次?天下与天下万民比起来,皇上必须会有牺牲。”
“且,经此一遭,更知道贵妃娘娘并非如传言当中不得圣心,凡是有了软肋,就没有攻克不下来的艰难。”
“至于金陵一行,既已成定局咱们更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言语间极尽暗示,秦太师这才回头正眼打量,眼前这人面相憨实,皮肤黝黑,身上虽然穿着绫罗锦缎,但却有种质朴的气质,虽然低着头说话却并不显得谄媚,更有些文人风骨模样,杂糅的气质让他有些好奇。
他微微眯着眼,多看了一会儿忽地开口。
“你是李泉安引荐来的?上三届的三榜进士?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下臣华策,曾为金陵金乡县令。”
秦太师眼神一闪,这么巧,正好是金陵的县令?狐疑的打量华策,这人他是眼熟的,来他身边也一年有余了,只是议事时坐的远寻常也不开口,存在感低才让他忽视了。
现在主动站出来告诉自己,他曾是金陵下属的县令,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既如此,此番你便与我同去,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在我这里不会白白埋没的。”
“是,多谢大人。”
华策没又表现的很惊喜,但眼中的欣喜表露无遗,秦太师看见了,心中嗤笑一声,到底是没见识的小喽啰,一两句话就能叫唬住,不过现在这人还有用,他自然不会亏待他的。
若是当真表现的好,给他些甜头也未尝不可,秦太师暗自筹划着,折了一个户部尚书,他的布局被打乱了一些,不过影响不大,他看了一眼华策,后又默默的收回视线。
御书房里的南宫墨同样的满心怒火,他还暂时放过秦太师一码,却不料他竟然还自己作死,提议让顾倾城出面解决瘟疫,南宫墨不是不相信顾倾城的医术,只是那样危险的环境,他如何能放心让顾倾城前往。
离了他的视线,底下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磋磨,秦太师话说的漂亮,当真让顾倾城去了,有人听她的话才怪了,一脸的阴鸷令人胆颤。
今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本来她自己也是有打算去金陵看看的,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现在却有人将机会送上门了,只是秦太师这人却让她不得不防备。
瘟疫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只要一天没有解决,就一天不得安生,御书房、明月宫秦太师府、顾府还有战王府都严阵以待。
“娘娘,您在看什么。”
沐云站在殿门口,虚虚的望向远方出神许久,侍女不解的也朝那个方向探头,却只能看见两只孤独的燕扑腾着飞走了,什么都不剩,于是有些疑惑的开口。
“无事,只是觉得天好像凉下来了,单薄的衣裳快要撑不住了。”
“原来娘娘是想做新衣裳了,奴婢去内侍局递个话就是了。”
小丫鬟一脸天真的说,沐云没有答话。
“你这小丫头,叫你去小厨房看看,你却躲到这儿来偷懒了,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沐云的贴身丫鬟出来,看见小丫鬟凑到沐云身边絮叨着什么,自家小姐虽然没有说话,脸色却并不怎么好,更带着些不耐烦的模样,她赶忙挥退聒噪的小丫鬟。
“娘娘想什么呢,今天云厚的很,瞧着像是要下雨,咱们赶紧进去把。”
“红柚,你说皇上多久没来了。”
沐云的声音有些惆怅,淡雅的仿佛随风飘走了,红柚一阵心酸,自从贵妃进宫之后,自家娘娘也要避其锋芒了,上一次皇上来也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甚至整个后宫除了明月宫之外,都成了摆设。
“娘娘……”
“走吧。”
沐云打断红柚的话,想也知道她会说些怎么样的安慰的话,她不想听,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皇后之位,一切未成定局之前她依然有机会,至于顾倾城?哼,就让她死在瘟疫当中吧。
“叩叩”
还是如昨晚一样,用过晚膳之后,南宫墨便将自己关在偏殿不出来,愁着南方的干旱和瘟疫,顾倾城叩门进来,看见案前疲惫的男人心有不忍,从袖子里面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瓷瓶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