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搀扶的伤者靠自己很艰难的站着,不过除了皮肤上细小的汗珠,黑龙甚至看不出来他分毫的失态和狼狈,就像刚才的那一场遍故都不过是简单的打闹,他也不曾受伤一样。
“如大总管所料,长剩是江州府衙安插的探子,说是安插其实也不准确,该说是收买,就大概半个月前,矿区新引入一批矿工的时候,某看见长剩和府衙的一个人走的极近,对方还给他了一些东西。”
“今天那位又来了,交给他一个包袱,某以为还是和从前一样,便也没管,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不过除了长剩还有守存和大风,他们都是一起的。”
他的声音轻缓,却没人打断,因为看见的其实不少,只是没多少人知道那是官府的人,黑龙却越加怀疑这人的身份,审视的打量着他,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矿区统一发放的工服。
黢黑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花色,被外衣罩着的还没有完全污透的里衣却能看出来,是上好的料子。
“某是江州城南记药房的药师,无意间发现了城中的秘密,便被人送到这儿来了,我父亲是府令大人用惯的大夫,所以某对府衙里的人大多眼熟。”
“也正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送到了这个矿上,却不是在后山矿区而是被送到了这里来。”
像是明白黑龙在想什么,男人笑着开口解释自己的出身,听到他说城中的秘密时,黑龙呼吸一滞,后变得粗重,看向他的眼神更多些复杂。
那人却浑然不在意,甚至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放屁!你明明是邻村红岸村的人,怎么空口白牙的就成了江州城里的人了,还药师呢,怎么没见你医好你自己的咳疾。”
守存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一般的,往前走了一步,指着瘦弱的男人责骂,随机又转过身哈着腰对黑龙说。
“大总管,此人满口谎言根本算不得真,那长剩现在被毒物咬成这副模样,我们也都差不多的狼狈,矿区的所有人都亲如一家,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家人呢。”
“我让你说话了吗?”
冷冰冰的声音把守存冻住,他僵硬的收回手,默默的退回刚才的为止,恶狠狠的看着那个人,试图眼神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后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说。
“早就听说矿区和官府之间是同水火,原本我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听到长剩和守存几人之间的对话,才发现原来官府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黑龙的眼神带上些讽刺,黑龙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长剩是被收买的,但是守存和大风却一开始就是官府安插进矿区的人。
“大总管难道是不相信?怎么看起来并不惊讶。”
黑龙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连眼神都没有变,这下却轮到对面的人惊讶了,他还以为这样一个巨大的疏漏足够撕开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的伪装,却没想到对方半点都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
“还有其他的吗。”
黑龙继续问,这下对面的人就更惊讶了,不知道是他伪装的好还是真的不惊讶,不过他也不关心,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开口。
“我觉得官府应该也是下了大力气的,应该不止坤二区,只不过小小的一个坤二区就要三个探子,其他的……”
说着他猛然顿住,惊讶的看着黑龙,对方还是一副不崩不变的神情。
“呵,倒是我小看大总管的能力了,我说呢,怎么官府的藏钉子都不会,一股脑的洒在一个地方,原来居然是这样的吗,那还是难怪他们攻不进矿区。”
男人失笑,原来还是自己看轻了黑龙,闻言守存的脸色一边,一个猛转头看向黑龙,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那个疯疯癫癫的大风同时转头看向黑龙,惊讶惶恐害怕交织成恐惧。
“行了,跟我也不用演这些你画我猜的戏码了,今晚都累了好好歇息吧。”
黑龙站起来,准备去开门叫人进来将叛徒都带走,守存和大风一脸的恍惚,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什么好下场,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黑龙发难。
不过黑龙早就防范着他们的动作,看似好无所觉,其实在他们的动作将要落在身上的一瞬间,闪身躲过,翻身一脚,踢中两人的胸口,守存和大风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出去。
同时,雀仙打开房门,进来三个黑衣的侍卫,将地上的守存大风分别拖走,还有已经是尸体的长剩。
“就两个人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这里面臭烘烘的也只有你才呆得下去,我在外面等你。”
雀仙嫌弃的打量了一下房间,一只手捂着鼻子,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黑龙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不过对于雀仙的态度他也是很熟悉了,也没当回事。
坤二区剩下的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呆滞的看着黑龙,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全都看在黑龙眼里。
“今晚是处置叛徒设下的局,各位日后请擦亮眼睛,再有和今天一样的事情发生,便不会再这么拐弯抹角了,想必大家都很清楚矿坑的尽头是什么。”
说完黑龙转身准备离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身将那瘦弱的男人一把扛到肩上一并带走。
“大总管总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男人脑袋朝下,有些充血困难的同黑龙说话,实则是想让人将他放下来,虽然腿伤了,但是扶着墙却还是能走路的,这么个姿势他才难受。
“如果不像你的腿就这样废掉的话,就少废话。”
好的,他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当即就明白黑龙的意思,行吧。
“这是干什么。”
雀仙远远的看见黑龙好像扛着个什么东西,走进才发现是个人,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后者却不理会,直直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