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总司令段翼的小儿子——段晏安,领父之命下南协助张棋。
却半路突遭伏击,不得已领兵逃入了一座小城。
在城中,有一户姓余的富商,最先成为了段晏安的目标。
“段少帅高抬余某了。”
余老爷显然深谙世事,知道他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才说得这一番空话。
一身华贵戎装的男子,抿笑而微微后仰去,倚着靠枕,慵懒矜贵。
“余老爷,以段家的势力地位,我没有任何必要与你说些空话。”
不徐不疾的声音,似是捻着那刻有密纹的黑胶唱片,字字都被刻画而来,低沉婉转。
余老爷顿时哑然。
姓段的,他自是惹不起,可是要自己拿出那么多的钱打水漂,又舍不得。
在心底做了一番斗争,最后只能忍痛答应。
“少帅,且让余某准备几日吧。”
段晏安缓缓起了身,走至其身侧,轻拍了拍余老爷的肩。
“余老爷实为慷慨之人。”
随后,他欣然而去。
于门口候着的顾之,随即为其开了车门。
“怎么样?谈的如何了?”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车上传来。
段晏安轻蔑地看向车内西装革履的男子。
“你见过,有我拿不下的人?”他抬眸示意顾之开车。
和他同坐的男子,则轻笑道:“那是!论威逼利诱的功力,谁能与段少帅比拟?”
段晏安则不以为然地看向了窗外。
三日后,从烟都前来支援的人,昼夜兼程,也快抵达了段晏安所在之地。
入夜,段晏安刚解下外衣,顾之就匆忙推门而进。
“不好了,少帅!余家出事了!”
他手中一顿,面色瞬时冷然。
而彼时的余家,惨叫连连,庭院和前厅都横尸遍野。
余老爷也倒在了血泊中。
余家上下能搜刮的财宝尽数被搬去。
随着一声枪响,着夜行衣的人都四处逃窜去,段晏安带着人冲进余家时,早已为时已晚。
与他一同来的陈时深,看着周遭的惨象,不由得皱眉。
“这些人,像是冲着你来的。”
段晏安收起了枪,向里走了几步,随即吩咐道:“搜。”
手握长枪的官兵纷纷进入了宅院内。
陈时深也跟上了他,两人一同进到前庭。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遗落的银锭,陈时深也捡起了一枚。
“他们的目标,就是余家的财物……实则是不想让你得到。”林时深自顾自地分析着,“他们可能还不知,烟都来人了。”
段晏安又扔下了银锭,轻拍去手上的灰,神色淡然,似乎事不关己。
“少帅,搜到了一个!”
可等人被带进来,却不是与其相对的人,而是一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孩。
“你是何人?”他严声发问。
女孩仍一言不发,只窘迫地低着头。
林时深走上前,和善安抚道:“小妹妹,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应声抬起了头,而两人都错愕轻愣。
那好似金色琥珀的瞳孔,与苍白的肤色相衬,实属诡异瘆人,尤其还是在晚上。
女孩感觉到两人的异常,便立即低下了头。
缓过神来的林时深看了一眼他,便又立即换上了和善的语气。
“你叫什么?”
“……余绾。”女孩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害怕。
“是余老爷的女儿?”段晏安开了口。
余绾随声点了点头。
林时深用眼神向其示意,先把人带回去。
别无他法的两人,把余绾带回了他们的居处。
等把人安置好,林时深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又坐了下来。
段晏安则丝毫不慌。
“当然是找户人安置,还能怎么处理?”
林时深冷哼了一声:“你能找到敢收养金瞳的人?就算你给再多钱,等我们一离开,她定然也是必死无疑。”
“那你说怎么办?”他不耐烦地反问道。
林时深轻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似是很苦恼。
“要不……带她一起走?”他立即觉得这方法可行,“反正烟都的外国人很多,她也不会显得很突出,总比在这边,被当做不详之人的好吧?”
段晏安抬眸望向他:“……我怎么不知林少爷还有会替人着想的时候?”
林时深轻挑了挑眉,又变成了平日不靠谱的模样。
“那是段少帅还不了解本少爷!”
他不想理会,便挪开了视线。一起身,便随意扯着领口,边解扣子,边往里走去。
“段晏安,你干什么去?”
林时深刚要跟上去,险些与被关上的门撞上。
“段晏安!”他不死心地敲了敲门。
房内传来了段晏安不耐烦的声音。
“滚回去睡觉。”
林时深对着门,翻了个白眼,才愤懑离去。
于凌晨到达的支援军队,次日一早就来报道了。
“段少帅。”
来者正是张棋的左右手——周岩。
“你留些人查清楚那帮人,我今日就要启程。”
说罢,他便径直出了门。
这次护送的人比之前多了些。
他到时,林时深正与余绾说话。
女孩外披着靛蓝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盖过了那双金色的眼眸,因为从出生便没有出过那一方院落的缘故,她的肤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给人毫无生气的感觉。
从帽檐里垂下两条似卷麻花的辫子,辫尾的绛红发带尤为显眼。
林时深弯下腰,给她把帽檐往后移了一点,女孩惊恐地望向他。
“余绾的眼睛很漂亮,不用藏着。”
他说的是心里话,那本无生气的肤色,在那双极富生机的金色眼眸相衬下,异常地适当,好似那画中的人。
余绾看着眼前的人,却只能看得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走吧。”段晏安说了一声,便自顾自地上了车。
林时深嫌弃地回了一句:“本少爷才不和你一起。”
他立即向顾之示意,车门毫无犹豫地被关上了。
林时深带着只到他胸前的余绾,坐到了他后面的一辆。
刚上车,他就帮余绾摘下了帽檐。
“天气热,总戴着个帽子,会生病的。”
余绾看了看肩上的帽子,又看向那模糊的人,轻声道谢:“谢谢。”
林时深则笑着,轻拍了拍她的头。
外面的世界于她是陌生的,让她总怕回不来,可他的次次示好,就像是定心丸一般,不再让她摸不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