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里立刻亲自现场巡视,再度严密布防,配好作战指令器,亲自驾驶小飞机二十分钟飞抵凤华市。他还没到赵府,扫码走车辆上的新闻就报出一个让明千里把车子开偏到路边树上的消息:总帅的飞机炸了!明千里立刻从飘荡的幸福感掉进地下十八层,他从扫码走的车子里爬出来,靠在树上五分钟,要打开作战指令器时才发现它坏了!回想出发时只是习惯地抓起来戴上,却因为高兴而省略了必须的程序:打开看一眼。
明千里爬回扫码走,重新输入到达地址:总帅府!府上除了仆人兵卫和机器仆人,没有一位可以令明千里停留的人。他立刻用总帅家的电话联系明天下,明天下竟然不接听!倒是萧晨风联系了明千里,才得知:总帅要去见的东安重将,竟然出现在凤华市!
明天下听完萧晨风讲述,仍然保持洗耳恭听的样子。萧晨风用眼神问明月行: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明月行点点头,然后就不停地点着。萧晨风不由得想按住这位师妹兼表妹的脑袋。只好自己摇着头。明天下声音很低,像十四天没吃饭,“我爸接收的东安有变的信息来源查了吗?能接触明千里作战指令器的人查过了吗?我爸专机检修员查了吗?那个不接听明千里电话的假明天下呢,查了吗!”总卫长提到假明天下声音一下子高起来。明月行本来以打瞌睡的状态在听,这会儿一激灵,“死了!”
“胡说!刚才他还和凝绚在一起!你们真当他是我吗?!看见他就不用想我了吗?任由我在地下等死吗?!”
明月行声音总要比别人高才对,声音一提高,难免就控制不住情绪,“谁说的!那个假的被我打倒抓住,谁知道在押送总卫属途中就死了。你刚才见到的明天下是凝绚的师父,你不在,爸不在怎么行!凝绚开始扮了你,才保住你的官,爸的位置!在爸的事情没结果前,总帅还是爸!我们哪有不着急!当时死肥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他昏迷中梦游挖地,凝绚才明白你是被人埋了,我们大家上天入地地找你!”
明月行吼叫完了抓起茶杯咕咚完茶水,又指着明天下,“你怎么着!死里逃生委屈了!全嘉德国上下没人仰马翻刨地八尺找你是不是!瞧你什么样子!活得不耐烦了!死过一回跩了!还想死!少装他奶奶的落寞文艺范!爸不在,你老老实实打起精神,找爸!就算爸真没了,你也得当上总帅!滚起来!”
明总卫长不动!明月行起身走到总卫长面前抬手就要挥巴掌!总卫长突然起来,一胳膊挥开女将军的巴掌,“你这个男人婆,知道个屁。走开!”推开男人婆往楼上连走带爬磕磕跘跘撞进自己房间。
萧晨风拉拉师妹,“这会儿让他静静!他心里可能还有大事!”
明月行嘟囔着,“屁的大事。这样就乱了,以后还能干嘛!”说着往楼上走,边走边嘟囔,“还得住他这儿,万一这假姑娘想不开自杀了!”走两步回头对萧晨风指了一个房间,“你睡这间!”
萧晨风摇头,“我去看钟离彻。”
明天下头很痛,扑倒在床上闭眼睡一觉再说。脑袋上像箍着一个大铁盔,压住了思考的功能,那些曾经自以为聪明的沟回里此时塞满浆糊,这些浆糊质量特别好,很快粘住了所谓逻辑、理性。不,是在遇见那个鬼里鬼气的人时,脑袋里就开始进浆糊了。
这么累,却睡不着。睁眼,不好!明天下似乎看见凝绚眼里落下的冰珠子砸到自己的心口,心里酸胀引发的痛感拉扯上鼻子的神经一同受罪,一腔带着咸味的液体物质从嗓子眼里拼命想越过鼻子这道关卡奔涌而出,明天下咬住嘴唇,决不让这些鬼东西跑出来!我明天下长这么大,为什么哭过呢?结果这些咸味液体从鼻子返回嗓子生生被总卫长的坚强打回老家,总卫长觉得自己吃下了一团鼻涕。委屈的总卫长终于流出眼泪,啊!这是因为一个女人!
闭眼,不好!明天下看见一驾银白的飞机在空中摇晃,明天下觉得自己也在摇晃,那飞机晃几下就在明天下眼前炸得一点残渣都没有!爸爸!明天下从床上跳起来大叫一声,刚才捂在被子里的汗被窗外吹进的冷风瞬间吸干,明天下觉得突然清醒了些。他起来去洗了澡,然后坐到书桌前什么也不干。一直坐到天亮。
杨胜将睡得很好,裹在被子里打着呼噜。天冷时凡人最好的享受就是躲在柔软的床上,盖在暖和的被子里听窗外风抽打着天空、山石、植物,雨雪以刷刷刷的节奏不知疲倦地跳着没有观众的集体舞。杨胜将就在这样的舒适中睡到早上十点。总卫长不在!女将军不在。
昨晚消失的总卫长家里的家卫、仆人都在各做各事。
杨胜将钻进厨房掀完锅盖、开冰箱门的时候,做饭的家仆进来为这个总卫长的常客做了牛肉饼、丸子汤。吃完早餐与午餐之间的衔接餐,杨胜将赶到总卫长办公室,这个家伙昨天晚上好像个败将一样,懒得理他!今天大约冷静些了。
先扒在门缝瞧瞧总卫长什么样,如果上身仰靠着他的皮办公椅脚放在桌子,说明他很放松,正在想着哪个美妞;如果办公椅转向窗户,单手撑着脑袋,说明他准备干上点儿坏事。杨胜将瞅着没瞅见人的时候,屁股上挨了一脚,杨胜将做为一名技术官,武力只能勉强在有敌方追赶时会逃跑这一项。肥羊全身的肉瘫在地上时,就知道这一脚是谁干的!
“死肥羊!”来人路过杨胜将顺便又给他的肥肉一脚。杨胜将边爬起来边说,“真喜欢昨天晚上你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爬起来见总卫长靠在办公椅上,头仰着看房顶。
杨胜将也看房顶,“不怕遭雷劈,就怕你装逼。”
一支笔已经扎进杨胜将的军装上心口的位置,杨胜将拔下笔,看着衣服上的窟窿,“听古圣人说过,公鸡容易发怒的时候还不宜于拉出去打架。那我先去吃午饭了。”
杨胜将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吼,“站住!”
杨胜将一抖,回头说,“你声音小点,我想上厕所。”
装逼的总卫长还是看着房顶,“你查过我爸收到的那条信息的来源了吗?”
“据调查,当时文官收到后就立刻交给你爸了。除了你爸,没人知道是什么内容。”
明天下好似艺术家雕出来专门看房顶的石像,不动。
“那你得问萧长官和你姐。计算机传出来的消息,我可以给你查。那张飞来的纸片信息,你得查军航。”
专门看房顶的石像一动不动,鼻子里倒是终于发出一声:“嗯。”
明天下早上问过萧晨风调查情况,萧晨风说,按正常程序,明千里印鉴的信应该由明千里的文官交给每天早上来收件的军航收递员,收递员将信件交给直达军机。东安来的专机飞行时间为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各一班。那天应该是晚上七点直达机,半小时到达总帅办公军营的停机坪。总帅这边的军务将收到的信件等放到安全传送带检查印鉴,然后归类分发。交到总帅文官手里是晚上八点钟。
如果印鉴通过安全扫描器,说明印鉴是真的。那应该调查明千里的文官,收信的军机乘管员,这边收信的安全员,总帅的文官。
杨胜将想找把榔头把石像砸几下,“我要是那个细作,可以直接在文官手边放一封不用过安全扫描器的假印鉴信。”
看房顶的石像终于扭动了一下脖子,看向杨胜将,“这个人会是你吗?”
杨胜将气得拍自己身上肥肉,“嘿,我帮你想主意,你还怀疑上我了。早知道不告诉你。”
石像坐直了,“可以做弊的环节很多,不经过安全扫描器这一环节或者有真印鉴,最可靠。”
杨胜将来了精神,“这边肯定不是明晓福,他和你爸一起……”
明天下没吱声,但是心里做这样的猜想:也有可能明晓福是细作。但他的上级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也上了飞机……,明晓福就是个被爸爸养大的弃儿,而且明晓福几乎没有什么社会关系,他会参加到什么组织?这个宅男,周末能做的事儿就是打扫卫生完了端杯咖啡在书桌前看书!
哦,不过,被活埋后的明总卫长觉得是个人都得调查一番。
明千里那边,能接触到印鉴的人已经都被秘密调查和暗中监视了。
“肥羊”
“嗯?”杨胜将温柔地应着,不由流着口水,“现在,你对我越来越好,没加死字。”
“嗯,死肥羊,你怎么知道我被活埋了。”
死肥羊抓了抓嗓子,把一句脏话咽下,非常遗憾地感叹,“你被活埋了!那你怎么出来了?还给我端药喂水的。”
“听说,你睡着觉起来挖地,边挖边喊我的名字。”
杨胜将笑,“估计是想挖坑把你埋掉,结果被你们想反了。”
明天下点头,“对啊!一看你就是适合潜伏的细作,装傻充愣,心里最鬼。”
“我是装傻,你是真傻,你有怀疑我的时间,赶紧去抓真细作了。”
“那你看谁是真细作。”
“查呀!都查一遍!你爸家的所有仆人,包括机器人,看看是不是跑出去被敌对势力抓住,装了间谍程序!”
明天下像睡着了一样鼻子里哼出个“嗯”字。
“包括你家家卫、家仆,厨子。昨天集体失踪,早上我起床,他们倒又都出现了!好像鬼怪!”
明天下像睡着一样,又没声音了。杨胜将起来小声嘀咕,“明天下变哑巴了,真是谢天谢地,老天开眼。”抬脚就往外走,才走到门口,一双手已经从后面掐住肥羊的脖子,近在耳边的声音像鬼喘气,“还记得那天晕倒的事吗?”
杨胜将扒着门框,“吓死我了!你这个鬼上身明天下!我怎么记得。”
明天下把死肥羊推到自己身后,前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