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津烟刚回到书房,派出去采药的人就回来回话了:药已备全。
他着手制药,因耗费大量的药材才能熬制一点点有效药物,他即刻包地并差遣大量奴仆进行种植。
书上说这药需长期服用,方可解毒。
而她如今又被灌下忘忧草,醒来记忆缺失,不知又怎么跟她解释……
“殿下,锦画来了。”
“何事?”澜津烟急忙转身,正好迎见锦画。
“澜……九殿下,小姐她醒了。”
“怎么这么快?”澜津烟说着就往外走。
“她醒来后不太正常。”锦画跟着澜津烟。
“怎么?”澜津烟已经做好了准备。
“小姐记忆混乱了。她以为……”锦画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她以为是您的王妃。”
澜津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突然不知所措,停在原地。
“那,那,那你同你家小姐解释清楚。”澜津烟有些脸红,对锦画说罢,背着手往回走。
“殿下!”锦画跑过去,道:“小姐要见你。”
“见我作甚?”澜津烟慌慌张张,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姐说见不到殿下,就要悬梁自尽。”锦画看着澜津烟羞涩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
“你……你拦着你家小姐啊。”澜津烟说着,背对着锦画。
锦画给狼影使了眼色,狼影也顺势说道:“殿下,正好药也煎好了,咱们就去看看冷小姐吧。”
“走吧。”澜津烟整理好表情,转身朝秘密宫殿走去。
三人步行至秘密宫殿外。宫殿里传来载歌载舞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进去看见——
温清焰仰躺在屋里那个巨大的吊椅上,吃着点心,喝着小酒,看着满屋的美女仙气缭绕翩翩起舞。
澜津烟惊掉大牙:这可是本王的秘密宫殿!这下子不全暴露了吗?!
“夫君!”温清焰看见他们进来,从吊椅上跳下来,小跑向澜津烟。
澜津烟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吓得躲在狼影后面,急忙说道:“锦画,快拉住你家小姐!”
锦画上前:“小姐!”然后趴到温清焰的肩膀上低声说:“小姐,你与殿下尚未完婚,只是订了婚,所以……”
“是吗?”温清焰挠了挠脑袋,似乎自言自语:“我记得我成婚好像快一年了呀。”
“小姐你昏迷数日,那也许是场梦呢?”锦画笑说。
“眼前这人一定是我夫君了吧。”温清焰走上前,歪着脑袋盯着澜津烟。
澜津烟警惕地看着她,看着她这般疯疯傻傻,不禁竖起了汗毛。
“虽然阿焰的脑袋不好使,但是记得阿焰夫君智略无双,神采飞扬。”
阿焰?澜津烟顿了一下,有些失神。
“是了,正是我家殿下。”狼影看不下去澜津烟这个怂包了,接话。然后把澜津烟推上前,毕竟,大概只有狼影明白澜津烟的心意。
澜津烟憨憨地笑着,看着温清焰明亮的双眸,开口:“我的确是小姐那未过门的夫君。”
温清焰听了,爽然一笑:“见过夫君!”
澜津烟宠溺地笑笑,拉着她的手走过去,一同坐在吊椅上。
就那样,紧紧抓着她的手,慢慢说来:“算命先生说,上一世我来晚了,未能娶小姐回家,这一次,我终于侥幸了一次。”
“为何是侥幸?”温清焰认真地盯着他温柔的眉眼。
澜津烟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药效终会过去,她也终会知道为何是侥幸。
温清焰小心翼翼地趴在澜津烟耳朵旁告状:“夫君,锦画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还说我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看她就不像好人。”
不知情的锦画在一旁和狼影正小声聊天,澜津烟只是搂了搂她的肩:“那我像好人吗?”
温清焰突然坐直:“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澜津烟笑,“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这样搂着你吗?”
“当然!”温清焰顺势还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一靠,精准掉进了澜津烟心里。
小小的宫殿里歌舞升平,澜津烟却没法对温清焰生气,单单是看着她,就心生爱意。
人在结结实实地真正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会蠢到违背自己的原则。比如澜津烟以为那一刻他明明已经知道她骗他叫冷和,他可以原谅她,他甚至觉得她即使犯了任何错误,他也会原谅她。
无条件。
七月末的傍晚,澜津烟坐在书房里,闷了一整天。连狼影都没让进去。
温清焰趴在门上从缝隙往里看,看见一片白茫茫。
然后门开了。她直接撞进了澜津烟怀里。
澜津烟笑道:“夫人怎知我现在想见阿焰?”
温清焰站正身子,憨笑不说话,盯着他握住的手。
澜津烟手背后,踱步往外走向狼影,递给他一幅画卷:“交给尚方。”
二人眼神交汇后,澜津烟满意地拉着温清焰走了出去。
二人闲步至“十步亭”,这个亭台很小,但是角度刁钻,因高度过高,建筑面积只有十步大小。
温清焰被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吸引了,周围盘绕着数不清的石路,她站在亭台上眺望,看着黎国都城的建筑感慨万分,“夫君,割地封侯未尝不可。尔虞我诈太过忧心。”
“夫人何出此言?我对王位毫无心思,这天下,我只得夫人足矣。”
温清焰想起锦画的话,她听王城里传言四起,要封九王子为太子了。“天下的君主总把爱分很多份。”
澜津烟走到她身后,把一个亮晶晶的小物件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温清焰疑惑,但是实在漂亮。
“戒指。”
“什么意思?”温清焰转过身,看着澜津烟。
澜津烟条件反射一样躲避她直勾勾的眼神,微微蹙眉,低语道:“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看你呢我的夫君?”温清焰戳了戳他的心窝,甜腻地笑着望向他,在他面前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
他颤抖着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也想要征求她的意见,好像他在害怕,她下一秒清醒过来就忘记这一切了。
他又颤巍巍地缩回了手,那份深刻在骨子里的,几千年后的礼仪问题。
他突然后退一小步,单膝下跪,灿烂地笑着,望向温清焰:“温小姐,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温清焰没见过这阵仗,但是脑袋里隐约记得什么时候看的书,书里有记载这样类似案件……是哪里,是谁的书,她通通忘记了。
“我愿意”还没说出口,温清焰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旁的城墙上走下去。
哥哥?大哥?大哥没有战死?她正想着,眼前一个打扮清纯的女人闯了上来。
澜津烟见状,起身,握着那枚戒指,低眉看了眼分心的温清焰,无奈中,一个清朗的女声划破苍穹。
“殿下!”
“阿月!”
澜津烟急忙给温清焰解释:“这是云平侯府的小郡主,边关月。”
温清焰急急忙忙地打了个招呼,道:“您二位先聊着,我有点急事。”
说完就跑了下去,朝着刚刚看见哥哥的方向。
澜津烟还没来得及问,就只能跟着她往下跑。
边关月小郡主差点儿失足跌落下去,澜津烟一把拽住她。
“多谢殿下!”
澜津烟看着她跑远了,看着手里的戒指,笑了笑,笑自己即使重新来过仍是个笑话。
“殿下,我想去求王上给你我指婚。”
“阿月,别闹了。”澜津烟正心烦。
澜津烟突然想起来:“云平侯已经在父王面前替郡主求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和谁!”边关月吓得从石凳上弹起来。
“就昨日,和七王兄。”
“啊?七殿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阿月何出此言啊?”澜津烟漫不经心地回她,看着顺着石路跑下去的温清焰,她究竟去哪。
“七殿下那人冷的像块石头,我都没见他笑过。小时候咱们一起玩的时候,他看见我就头疼心烦,冷冷地说:‘边关月!最好别让我看见你!’所以嘛,嘿嘿。”
澜津烟听着乐呵,看见温清焰跑到军营基地,不解,敛袖离去。
十步亭只剩边关月一人,吹着风,看着缓缓消失的澜津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正要离去,在地上捡到了刚刚那枚戒指。“好精致的玩意儿。”她比划着这是个怎样的饰品,看见银环上刻着“君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