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不会。
湛欲景绕到她这边伸手敲了敲车窗,“到了,醒醒。”
冰凉凉低沉的嗓音隔着一层玻璃飘进耳朵里,在这后半夜无人寂静的环境里,意外的好听。
宋轻烟闭紧双眼:“……”
没听见。
“宋轻烟!”
他又喊了一声,打开了车门一只手撑在门顶上,连名带姓十分的不耐烦。
这次声音更近了一些。
宋轻烟都可以感觉到那头顶迫人凛冽的视线。
在这么装下去就有点没意思了,毕竟年纪轻轻耳朵没聋。
她酝酿一下显得自然一点地醒过来,轻哼一声迷迷茫茫地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
对上湛欲景那双漆黑眸子,一副看穿的样子。
宋轻烟再次伸手打了个哈欠:“到了啊,刚刚睡着了。”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醒了就下车,上去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湛欲景轻嗤一声,往后退开。
宋轻烟看了下手机,今晚真是累极,虽然之前拿刀砍猥琐男的时候是真的很爽。
她下了车跟上他的脚步。
进电梯的时候,宋轻烟问他:“你来这里是因为做生意,顺便陪我来的?”
湛欲景站在电梯一角,闻言眼皮微掀,视线扫过去,“顺便。”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楼层。
宋轻烟见此没搭话了,低着头看着鞋面沉思,男主可真是会利用时间。
但仔细想了想,他分明是不打算来的,因为飞机故障导致的意外而再次来到机场,所以才有了这一行。
也就是说明明是和她来了之后再顺便做生意的。
这个顺便是这个意思吧。
她分析一遍之后略一抬眸,电梯到了,湛欲景眸光一错率先走了出去。
欣长高大的身躯略微弯曲,步伐放缓,似乎也是真的累了。
宋轻烟走快一些走在他身侧,仰头道:“我带了按摩的小枕头,按摩肩膀挺舒服的,一会儿给你用。”
湛欲景冷淡中懒懒看她一眼:“不用了。”
宋轻烟闻言没说话。
到了房门门口,湛欲景打开了门,却没进去。
宋轻烟见此:“怎么?”
湛欲景沉眉:“你先进去。”
“哦。”
宋轻烟便先进去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灯,在门内看见有一张小纸条,看样子是从门边塞进来的。
她捡起来看,一张便签纸上面写满了字,整齐娟秀。
[抱歉,因为我伤害到了你,也谢谢你替我捅了他一刀,我似乎看见了勇气和力量。]
没有落款。
但宋轻烟猜到了是那位叫晴子的女人,被暴力猥琐男疯狂纠缠是种不幸,但把他送进去了,是她新的开始。
宋轻烟将纸条揣进口袋,可怜了她那把新买的折叠刀,被没收了。
她走去里面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小型的按摩枕,然后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杨助理正好从地下车库上来了,见此问她,“宋小姐还有事吗?”
“你呢?”
“和湛总交接一下工作的事。”
“这么敬业?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半。”
“明天湛总和宋小姐一起去您的老家,我还得留在市里,没什么时间。”
宋轻烟还待再问,门已经开了。
湛欲景看见是宋轻烟眉头一皱,“你还有事?”
“送这个给你用。”宋轻烟举着手里的东西,语气轻柔,“别说不用,真挺舒服的。”
湛欲景眸光微沉,“那给我,你回房间去吧。”
他伸手过去,宋轻烟将按摩枕抱住,朝他轻轻一笑,“让我进去,我教你用。”
说着她已经自顾自往里走,湛欲景神色一凝,不得不侧身让她进去了。
“湛总……”
杨助理站在门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湛欲景轻瞥他一眼,冷沉道:“进来。”
一间房三个人。
宋轻烟站在房间内,问湛欲景:“你躺床上还是沙发上?”
湛欲景:“……”
杨助理:我要不要还是出去一下?
宋轻烟想了想建议:“还是床上吧,你腿长躺沙发上也不怎么舒服的样子。”
“就沙发。”
宋轻烟:呃……
“好。”
宋轻烟先去关了几盏灯,留下一盏暗灯,把按摩枕放下来,让他躺下枕着,湛欲景冷漠着脸躺下来,一抬眸可以看见处在上方的她的脸。
同样眉眼倦怠却精致得巴掌大的脸。
“阿景,我开始了。”宋轻烟低头朝他柔柔笑了笑。
湛欲景冰冷的眸光视线一跳,“……”
是怎么进行到这一步的?
就不该躺下。
宋轻烟把按摩枕开关打开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响起,她轻轻问:“阿景,这个力度行吗?”
湛欲景微微闭上了眸子,“可以重一点。”
宋轻烟于是调节一下力度:“这样呢?”
“好了。”
“舒服吗?”
“还行。”
杨助理:“……”
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呢?
他该不该出去?
湛欲景接连来的疲惫在挨着枕头后渐渐攻防,困到不想说话了。
宋轻烟伏低身子靠近他耳畔,轻轻柔柔说道:“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湛欲景在困意舒适之中,仍被她凑近耳畔那温热的呼吸给搅乱了心境,但不想睁开眼睛了。
就先睡一会儿。
等一睁开眼,天微微亮了,而他躺在了床上。
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就没睡这么沉过。
宋轻烟在沙发上睡着,那个按摩枕放在茶几上,她的脸正对着床这边,稍一翻身就会摔下去。
下一刻,碰!
宋轻烟从沙发滚了下来,额头磕在了茶几边上,疼得呲了一声,有点懵地又爬上沙发继续睡了。
湛欲景冷幽幽的视线收回,下了床虽然没睡多久但感觉身体轻松一些,他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给杨助理打了个电话。
杨助理有点迷糊的声音响起:“湛总,您醒了,我现在就过来。”
“不用,就电话里说,一会儿资料你再仔细看看,你睡到中午都可以,下午再去见罗万全,条件压到最低,不用给脸色。”
杨助理听到工作相关瞬间清醒了,“可是湛总,罗万全他……”
“那块地在我手里才有价值,不然几十年内都是废土,罗万全应该还是想喝到一点儿汤的,懂吗?”
湛欲景冷沉说着,听见房间里有动静,于是在杨助理唯唯应道的声音里问:“你什么时候从我房间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