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古道西风雨,惨惨黄昏匹马行!”
残阳包裹群山,迟暮夕光映照行人脸颊,古道漫卷黄沙,三三两两行人披着夕阳,行走在荒凉的原野之上。
此处临近丰安县城,算是城外郊野,只一条不甚宽阔的沙土道从西城门延伸而去,插在了视线尽头的小山中。
临近城的路边有着一处茶摊,许是为了借这唯一的入城道路讨些生计,倒也别说,这生意也算是不错,这个点依旧有三四桌客人,不乏来往客商,亦或江湖游侠。
茶摊沿路而设,只有一个木招牌,一间破旧的小屋子,所有的桌椅都摆在屋子外面,傍着几棵刚发嫩芽的树。
仅有的一个小二倚靠在树上,听着这些东来西去的人们说着外面世道的事儿,脸上带着浓厚的兴趣,只可惜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待在这个破茶摊给人端茶送水了。
小二心底感慨的这档口,一桌客人哄闹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是一桌人觉着喝茶没意思打起了赌。
“张兄,这光喝茶甚是无味,刚好闲来无事,要不咱兄弟二人打个赌添添兴致如何,也好打发打发这无趣时间。”
一眉清目秀的中年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笑着冲身旁一名大腹便便的富态中年说了句。
后者闻声好奇一问,“那李兄想要怎么赌,赌注为何?”
李姓中年故作思索,随即指了一下面前的古道,开口道。
“我们就赌下一个来这茶摊的人是什么身份,如何?倘若我输了自掏腰包请诸位兄弟进城寻个地儿快活快活,倘若张兄输了,在小弟这条件上再一人加一桌花酒,不知张兄可敢赌一把?”
同桌几人一听这话,立马笑着起哄,“张兄,这必须应下啊,赢了咱弟兄几个可是能好好宰他一顿了!”
张姓中年却是反问一句,“李兄,你这赌注于我不公啊,为何我输了还得给你们多添一桌花酒呢?这岂不是亏大了!”
“哈哈,张兄家财万贯,几桌花酒钱对你来说怕是连每日的酒水银子都抵不上吧,小弟这家世又怎能跟张兄相比,全当是舍命陪君子,给张兄添添兴致,饶我一桌花酒钱想来张兄也不会介怀吧!”
李姓中年一番恭维,那张姓中年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果真就应下了。
“那好,那可得我先猜!”
“自是张兄先请,那张兄便猜猜下一个从城里来这小茶摊的人会是何身份?”
说着,李姓中年看向了远处的城门,此刻,除了守城军士以外,并无一人行走。
张姓中年略作思索,随即猜到,“我猜下一个到这儿的会是江湖游侠亦或武者,乃是习武之人!”
他可不是无的放矢,都这个时辰了,除了那些四处游荡的侠客武者还会出城外,他可想不到会有什么人选这个时候出城。
“既然张兄猜是习武之人,那小弟便猜一个过往客商吧!”
然而,听着李姓中年的猜测,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一人更是直接开口调笑道。
“李兄,你这可是摆明了要请客啊,都这个点儿了,哪里还有客商往来,再者说了,凉州如今出了这么大乱子,怕是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寻常客商还哪里敢去凉州啊!”
听着众人打趣,那李姓中年却是神秘一笑,这才缓缓开口。
“哈哈,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吧!”
“好,那咱们就等着瞧瞧,看看今儿这顿酒是张兄请还是李兄请了!”
“来来来,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一桌五人,倒是热闹得很,果真如他们说的那样,就这么坐着干等着下一桌客人来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那城门口终是出来两道人影,乃是一对年轻男女,寻常武者装容,手握剑,背着个小包袱,沿着这条小道迎面走来。
而在这二人出城不一会儿,一伙商队也从城里赶着马车走了出来,倒还真是巧!
没过多久,这两伙人便来到了茶摊前,前后不曾相差,几乎是同一时间赶了过来,寻了个空处落了座。
“嘿呦,张兄李兄,二位真是神人呐,居然都猜中了!”
这可就热闹了,就连那些一旁的看客都觉着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没输没赢,来的人既有客商还有游侠,这可有意思了!
张姓中年反倒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李兄,按理说这个点儿有游侠武者往来并不稀奇,可你怎么就猜到会有客商要出城啊,你快给我们说说!”
那李姓中年闻声轻轻一笑,“张兄,小弟说了你可不能怪我,其实啊……我早就看到他们了!刚要出城可能是车子坏掉了,先前一直停在城门里的个角落里休整,从我这儿看自是能看到,但你们却是看不到”
“哈哈,还请张兄莫怪小弟耍了些心眼,小弟我以茶代酒向诸位兄弟告罪!”
说着,李姓中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其他几人闻声则是笑骂一句,但哪怕是张姓中年也没有因此生气,结伙经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个谁的性子啊,早就习惯了!
没决出输赢,那李姓中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放下茶碗,又冲着张姓中年笑着说了句。
“张兄,这局不算,要不然咱兄弟二人这次再赌一局如何,咱们不赌从城里来的人,咱们赌赌城外的人如何?”
旁的一人见状立马提议,“哎!要我看啊,这次要赌就赌下一个过此处的是多大年纪如何?”
李姓中年想了想,点了一下头,“张兄意下如何?”
“好,难得李兄今日兴致盎然,我又怎么好扫了你的兴呢,不过这赌可以,赌注可就得换换了,不管这一局谁输了,都得替这所有在场的客人把这顿茶水钱结了,有道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不知李兄可否同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一次可得轮小弟来猜了!”
请在场的人喝茶?这才能花了几个钱,李姓中年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不过,本着求赢的心,他还是得争取先猜,免得被动。
张姓中年苦笑一声,“好好好,那就李兄先猜!”
李姓中年微微侧首,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我猜下一个来的是中年,年纪三十到五十之间!”
李姓中年猜的较为保守,毕竟再年轻一些的很少回到这荒凉地界来,而年纪大更是少有在外行走的,故而有此一猜。
张姓中年面带苦涩,显然他也想猜中年,可惜没占了先,被抢了去,只好想了片刻,随便说了个猜测。
“那我便猜是个少年吧,看来今儿这顿茶钱我是逃不过了啊!”
“哈哈哈哈,张兄往来一遭赚的银子怕是都能买下百千个这样的茶摊了吧,这点细碎银子张兄难不成还会心疼?”
李姓中年打趣一句,仿佛认定了自己会赢一般,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哈哈,那倒不是,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看看到底谁能赢!”
“好,吃菜吃菜!”
众人兴致不减,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桌上几道简单的小菜,毕竟在这么个简陋的茶摊,能有什么好菜。
其他几桌的人本都打算离去了,可以听到这一伙商人的赌注,又都坐了下来,索性又点了一壶茶,反倒比这一桌人还要期待。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不管是姓张的猜对了还是姓李的猜对了,他们都能白白喝一顿茶,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傻子才这档口离开呢!
就这么,眼见得天色就要暗了,这茶摊反而还是热闹着,从最开始的三四桌客人变成了五六桌,有这么伙好谈天说地的商人在,一直都是哄哄闹闹的,其他几桌人还免不了见缝插几句嘴。
茶摊的掌柜的坐在屋里,看着这一幕别提有多开心了,他可不管谁请客,这些人总不可能干巴巴坐着吧,多坐一会儿就得多喝一盏茶,坐的越久,他这茶就卖的越多,赚的铜板也就越多,他咋能不高兴。
就这么的,各有各的喜处,在这小茶摊耗上了。
天色终是暗淡了下来,茶摊挂上了四五个小灯笼,虽不甚明亮,却也能看得清桌上的情形。
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早就收摊了,哪里还能接得到客人,今儿个也是百年难得一遇!
一晃眼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些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都这个时辰了,哪还有人往来?
想着,个别人苦笑着摇起了头,也是他们傻,一顿茶钱能花得了几个铜板,这不是白白跟这儿耗着大半天嘛!
这么一想,一桌人站起身来,他们可是耗不起了,赶紧进城找个地儿歇着吧,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
当下便吆喝着小二要结账,可就在这档口,那李姓中年突然惊呼一声,这人伸进怀里掏钱的动作也不由得一滞。
“哎,快看,好像真的来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不远处的山头上,一道黑影顺着古道缓缓朝着此处走来。
见此,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期待着,到底是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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