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是附近有名的美食城。
江之鱼挑了家最近的粥店,示意身后半天挪一步的沈肆过来:
“就这儿吧,你先进去坐着,我去对面给你买药。”
沈肆好不容易生次病,自然要用来套路小姑娘。
捂住胃部,后退两步,眉梢一吊,身体摇摇晃晃,不由分说的就想朝旁边倒。
江之鱼吓了一大跳,眼疾手快地扶住,却被人硬是赖上,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靠在了她身上。
怕这人真出个好歹,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烫。
亲自将人“搬运”进店里,江之鱼点了一盅白粥,示意服务员小姐姐好好照料。
沈肆本就长得漂亮近妖,别说服务员了,就连同样在吃粥的顾客都很善良的表示:
“放心吧姑娘。”
江之鱼点头朝外走,又被那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的某人拉住。
默默吐槽生病的人就是难伺候,却听身后那人用从未有过的可怜语气,叮嘱道:
“小姑娘,你可得快点儿啊,这么多人,我怕生。”
说不出什么重话,江之鱼安慰猫咪一般,揉了两下他的碎发:
“我去去就来,你先在这儿喝粥。”
江之鱼前脚出了店门口,后脚服务员小姐姐就专门坐了过来,名为照看,实为观赏。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刚刚还一副病得直不起身子来的帅哥,竟然瞬间恢复慵懒恣意模样,连胃都不捂了。
“你……”
沈肆晃了晃手腕,随手指了指店里的招牌:
“再来一盅蟹肉粥。”
服务员小姐姐是真的有些懵:
“你的病……”
沈肆自被江之鱼搜乱的刘海下抬起头,笑得有些混,有些玩世不恭:
“情趣?不懂?”
眼看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街口,沈肆又把手捂了回去,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趴在桌上,眼皮有些重。
江之鱼小跑着回来,一进店就要了杯温水,伺候这二大爷吃药。
可沈肆又犯了“浑身无力”的病症,抱着江之鱼的胳膊,下巴放进她的颈窝。
小姑娘身上有和他如出一辙的皂角香,让他有些心驰神往:
“抬不起头,你喂我。”
江之鱼好想给他一巴掌,奈何这人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害得她狠不下心。
将药送到他嘴边,她像哄孩子一般,轻柔道:
“张嘴。”
“啊~”
沈肆乖乖吃药,又就着小姑娘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呢喃一声:
“好温柔的小姑娘~”
江之鱼用力晃了他一下,不满道:
“病成这样都堵不住上的嘴,起来,喝粥!”
服务员小姐姐送上两盅粥,神色怪异,语焉不详:
“那个……”
沈肆自小姑娘的肩膀处睁开眼,朝服务员眨了眨。
服务员愣在原地,追悔莫及。
两人的你来我往被门上的玻璃反射了个彻底。
江之鱼没好气地推开他,见他还扯着她的胳膊不放,教训道:
“坐好!”
沈肆眼看事情败露,不敢继续装得太严重,赶忙将那盅蟹肉粥往她那儿推了推,好声好气的哄:
“特意给你点的,多少尝一口。”
江之鱼本就饿着,断然没有跟饭过不去的道理。
一小盅粥喝了大半,她看着旁边慢悠悠搅粥没喝几口的沈肆,无语道:
“快吃,吃完我还要回去。”
沈肆连忙又捂住胃部,在她一脸嫌弃里,罕见的正经:
“我说真的,小姑娘,没骗你,很疼~”
江之鱼用勺子敲敲他的碗,面无表情:
“那吃完先送你回学校。”
见她执意要回去见那个段池,沈肆干脆直接握住她的细白手腕,买完单就往外走。
中途胃抽痛了下,他神情微变,愣是没有停下来。
江之鱼被她扯得趔趄,嘴角溢出一抹不满:
“走这么快干嘛?你又不疼了?”
沈肆朝她歪了歪脑袋,似混似乖:
“哪里?都是小姑娘买的药好~”
-
两人七拐八拐,拐进街边的一条小胡同。
年代久远,灯光迷蒙。
婆娑树影映照其中,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你要带我去哪儿?”
巷子里很静,沈肆的调笑声漂浮在旁:
“害怕了?害怕正好,此情此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小姑娘的想象?”
咒骂这人一如既往地不着调,江之鱼反掐了下他手上的皮肉,声声警告:
“快说!”
“嘶……下手真狠。”
两人左拐右拐,终于得见天光。
在前方的路灯下,停放着他的银灰色小跑。
上前一步,替人拉开车门,沈肆靠在门上,笑得吊儿郎当:
“上车吧,小姑娘。”
见江之鱼表情怪异,他毫不掩饰嘴角的笑:
“怎么着?没在小巷子里没做点什么,你好像有些失望?”
飞去一个眼刀,江之鱼坐了进去,任由他将车飞驰在马路上。
“去哪儿?”她又问。
沈肆啧了一声,语气酸涩:
“自然是能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然放你回去跟你老同学话家常?”
“无赖!”
江之鱼咒骂一声,干脆转过头去不看他。
贼船都上了,也不用急着跳车。
-
正值国庆,游客天南海北,纷至沓来。
虽有限行,却仍旧车水马龙。
沈肆的小跑车汇聚穿行,很快淹没,动弹不得。
从江之鱼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红色的小国旗在路灯下迎风飘扬。
渐渐的,车流量少了,马路也空旷了。
前方的陡坡显示两人正在上山。
又过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江之鱼推开车门,走出几步,朝下望。
周围静悄悄,除了夜幕星河,便是眼底的灯红酒绿,大好山河。
沈肆双手抱胸,靠在车前,望着满脸笑意的小姑娘,慵懒道:
“怎么着?是不是比你那老同学好看?”
江之鱼虽沉溺眼前景色,却仍嘴硬的记仇:
“也就那样。”
“成~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加把劲才好。”
沈肆转到车后方,自后备箱里搬出一箱烟花礼炮,在她面前安放好,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啪嗒一声点燃,吸了两口,递给她:
“敢吗?”
江之鱼伸手接过,以动作诠释对这问题的不屑。
焰火的信子滋啦着,消失在烟火箱口。
沉寂五秒,砰得一声升空,炸开满天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