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意料之外的和谐与轻松。
甚至江之鱼适应了一阵过后,davis还冲她挑眉,来了一句:
“我之前就听说过你,小美人鱼,理科状元,还有那个项目,「智慧」,很棒。”
江之鱼深感意外,解释道:“我并没有参与这个项目。”
可davis却朝她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你参与了开发和升级。”
仿佛看出江之鱼的紧张,davis在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瓶草莓酸奶:
“给~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别误会~这是我女儿留在这儿的,她四岁了,淘气得很~”
江之鱼拿着那瓶草莓酸奶没有喝,只笑道:
“一定是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
davis没有否认:“当然,也不看看她daddy。”
看着江之鱼整个人放松下来,davis这才缓缓道来:
“江里的小鱼,有些话咱得说在前头,我破格收你,让你提前加入我的团队,是觉得你有天分,是个好苗子,我对你要求不多,跟在我身边学习一年,一年后,像「智慧」那样的项目,独立策划、独立开发。”
江之鱼正了正神色:“时间?”
davis伸出两根手指:“两年,两年后,项目合格,我亲自带队参与后期运行,为你介绍一流团队和商界资源。”
“但是,如果做不到……”
江之鱼眯了眯眼,出声打断:“如果做不到,我会主动退出,权当我没来过,您也没收过我,日后我也不会在同行业露头。”
davis拍拍手,对她这番自断后路的表现表示赞赏:
“不愧是华清的高材生,他们放你离开,真是可惜了。”
-
从davis的办公室出来,江之鱼没急着回去,而是在校园里逛着。
南方的校园景色和北方相比,绿色偏多。
却独独少了从天而降的那抹白色。
听说,即便是这样子的冬季,下雨也比下雪多。
逛了半个小时,江之鱼在路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左顾右盼。
从步入学校,她就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可等她回头,却找不到那道视线。
想起那个人,又觉得没有可能。
她只能将这称为“陌生环境恐惧症”。
又等了半个小时,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渐渐的,校园里的学生多了起来。
段池跑过来时,还带着微微的喘:
“怎么样?跟davis聊的还行吗?”
江之鱼示意他坐,将手里的水递给他:
“还好,宋柯呢?怎么没来?”
明明是冬天,手里的这瓶水却温热。
段池下意识看向江之鱼的双手,早已经冻得通红。
按耐住想要替她取暖的心思,段池又喝了几口水,这才说道:
“他实验室有事儿,让我们先吃。”
江之鱼有些遗憾。
本打算一道请了他们,就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也能热闹热闹。
“那他有空的时候,你跟我吱一声,我们再聚,现在咱们去吃饭吧,说好的请你。”
段池没有拒绝,默默走在马路外侧。
江之鱼感恩于他的细心,又摸摸脖子里的围巾:
“这个很暖,谢谢你,日后我再回礼。”
说着,她眨眨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现在囊中羞涩,容我攒攒钱。”
她的模样从未有过的鲜活。
段池一时微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说道:
“既然如此,太便宜的我可不要。”
江之鱼也是头一遭见到这样子的段池。
记忆中,他永远都是那副腼腆不爱说话的模样。
倒不想上了大学,改变会如此之大。
两人相视一笑,并排朝外走。
段池又提起关于她提前过来找导师的事儿:
“眼看就到年关了,davis怎么安排的?”
江之鱼今天穿了一双麂皮小靴,踩到水泥地上嘎嘎作响。
“让我先熟悉环境,跟着他上课,感受下他的风格,等过完年回来,再系统性的灌输知识给我。”
提起过年,江之鱼又道:
“听说你们一家也要搬去市里了?”
段池点头:“嗯,现在我能顾上自己了,家里的压力也小些,就在市里买了套两居室,毕竟父母年纪大了,市里医疗条件好一些。”
“也是”,江之鱼笑:“就是刘伯再也找不到帮他免费看摊的人了。”
段池也跟着笑了下:“不过他老人家身体一向壮实,现在还能自己背一筐瓜跑呢。”
江之鱼想象了那个画面,莫名的搞笑,又莫名的温馨。
“刚好,这次过年我去瞧瞧他,好久不见,挺想他的。”
段池打趣:“是想刘伯摊上的瓜果了吧?”
江之鱼微囧:“就……顺带……哎呀,好了,就是想吃了,怎么着?”
她的眼睛亮亮的,脸颊带着微红。
和她脖颈上酒红色的围巾相得益彰。
很漂亮。
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段池默默握了握手心。
这样子的江之鱼,希望他有资格可以珍藏。
-
而此时,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
沈肆就站在那儿,远远望着两人。
昨天,他从高铁站回到学校,收到了系主任的通知。
因为他可以熟练使用英语,便省去了语言学习,下周一便可以提前去往国外的学校。
收到这条消息的下一秒,他便再也忍不住。
调转车头,直奔沪市。
开了一晚上的车,又在交大门口等了良久,他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身影。
看她漫步在崭新的校园。
看她跟陌生的同学问路。
看她一脸严肃进了那栋办公楼,又一脸欢快的出来。
又看她将捂了一路的水,递到段池手中。
看她跟他笑着聊天,说着往日种种,打趣不断。
这样子的小姑娘,久违又陌生。
耳边不由得响起余曦晨的警告:
“你和江鱼鱼的感情,我本不应该插手,可我就是看不得她伤心。”
“如果你还喜欢她,就把她找回来,什么出国,什么异地,方法总比困难多。”
“如果你真的没办法让她一直快乐,那便放手,自然有别的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哄她开心,让她幸福。”
所以,那个人,是段池吗?
心疼的厉害。
沈肆站在原地,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
随后,摇了摇头,苦笑着回到车里。
一路向北。
隔了两天,他在机场,挥别好友。
看着宋循身边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余曦晨,沈肆犹豫了下,没有避开其他人,直说道:
“我不会放弃她的。”
“如果等我回来,她还没有找到可以让她一直快乐的人的话。”
-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已经到了考试周。
江之鱼作为编外人士,自然不用参加。
可davis仍旧丢给了她多份试题,他去监考,她就在他办公室里窝着做。
两个半月的相处下来,江之鱼已经摸透了davis的脾气。
别看他有些不着调,讲课也讲的毫无条理、乱七八糟。
但!他的抓重点与抓实践能力相当高强。
甚至在课上,他还曾让全班40个同学一起围攻他,然后一步一步,在大屏幕上演示了一遭什么叫做“轻松取胜”、“完美ko”。
趣味性强,又亲身师范了教学重点。
让江之鱼这个编外人士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自此,由被动听课,转为主动出击。
她不仅带领大家攻破davis的防线,还举一反三,搞了好几条迂回策略来迷惑他。
渐渐的,大家也都了解了这位“插班生”的厉害,也知道了davis提前收她为学生的初衷:
这个对一切都表现得很淡然的小姑娘。
真的很厉害!
不过,江之鱼最近也被davis带的有些“狂放派”。
这会儿做完手头的试卷,江之鱼帮他把书桌里的草莓酸奶填满,只留下一个字条,就跑去了自己的公寓里睡大觉。
腊月二十三,段池考完试,和她一道回泉城。
宋柯实验室事忙,要到年底,无法同行。
约定初五回县城看刘伯,江之鱼在巷子口跟段池分别,拖着她的行李箱,回到了外婆家的小院。
刘姨远远的迎了出来,张口就道:
“怎么瘦了?最近吃的不好?”
外婆也瞅了一眼:
“怎么着?阿肆那小子不给你饭吃?”
两个多月没有提起的名字出现在耳廓,江之鱼愣了下,在说实话和继续瞒着之间,选择了前者:
“外婆,我和沈肆分手了。”
本以为外婆和刘姨会围上来质问,可是没有。
甚至外婆牵着她的手坐在火炉旁的时候,还长舒了一口气:
“你总算告诉我们了,去年暑假,我跟你刘姨就看出来了。”
江之鱼心头涌上些许暖意,一时分不清是火炉的功劳,还是亲情的衬托。
将头靠在外婆的肩膀上,江之鱼总算可以将最近的一切悉数道来:
“我和他分手很久了,他去了国外留学,我也不在京城了,我找了个导师,已经在沪市安顿下来,以后就在那儿学习了。”
外婆听她自己跑去沪市,吓了一跳:
“怎么不跟我们说?就算怕我们老婆子担心,给你些钱让你好好安顿也是好的。”
江之鱼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先斩后奏,心虚得不行:
“不用,外公的那些补偿款,就留着你跟刘姨养老,我自己有钱,奖学金可多了。”
“再说,我有同学在那儿,早就帮我找好了房子,现在都步入正轨啦!”
刘姨迟疑了下:
“鱼鱼,是刚刚和你一起回来的男同学吗?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江之鱼内心坦荡,也没藏着掖着:
“是他,当初您还见过,帮刘伯看水果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