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上车,就见白思若将手里的暖炉递了过来,“你身体底子没我好,小心冻着了。”
她倒是心细,自己赶着出门,确实忘记拿手炉了,接过来一股子暖意升腾起来,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大舅母好,四舅母好。”
马车上不方便行礼,因此凤锦瑶只是口头上请安,两位舅母都不是拘礼的人,自然不会挑她的毛病。
“好好,都好。你母亲和大嫂的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估摸着年后就能走亲戚了,大嫂这些日子都帮着母亲管家了呢。”
哦?倒是新奇,很少听说过这位大奶奶出院子,如今竟还能跟着管家,可想而知,这婆媳二人的关系,只怕是也破冰了呢。
好事好事,白大夫人盼着家和万事兴,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跟着高兴。
“前些日子,家里头忙碌,年礼一直没备好,如今准备的差不多了,过两日我就上门,看看大姐,也顺带看看你的那位大嫂,说来好笑,自她和旭儿成亲之后,我就只见过两回,如今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
温仪郡主在旁点点头,她对这位文氏的印象也不深刻。
既然管了家,那么日后也是要多多走动的,“看样子大姐这回清闲了,文氏管了家,那咱们就接她去府里打牌,你我三人加上婆母,正正好。”
计划的周全,白大夫人也觉得不错。
到了她们这年纪,含乐饴孙的日子最是快活。
想到这里,看着白思若的眼神多了几分欢喜,可惜她心思全飘到了庙会上,倒是凤锦瑶看得明白。
看样子,康王府的那位嫡次孙同白家表姐的亲事,谈得差不多了。
马蹄哒哒的,一行人朝这郊外的法华寺缓缓而去。
一个时辰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人都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前头传来了噪杂声。
白大夫人率先睁眼,凝眉掀开了布帘,对着外头的丫鬟春雨说到。
“去前头看看怎么回事?”
“是。”
马车行至一半被堵在这里,可有些麻烦,她们此次出门虽说带了十余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家仆,但若是真遇到什么事,那可不够使唤。
况且里头还有两个未嫁女,自然要多些注意。
春雨小跑着过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说着,“回夫人,前头是许家的马车,是许老夫人带着许小姐出来散心,也是要去法华寺赶庙会,谁知遇着了梁家的人,因此在前头吵闹呢。”
许家和梁家,可不是姻亲未成,已变死敌的关系吗?
温仪郡主皱眉,两家人的事情,本来就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若今日不得善了,岂不是又给人说嘴的机会?
“梁家的人攀上了卫家后,连脾气都渐长了,我上次回王府去看母妃和嫂嫂们,听说那位梁大小姐可是风头的很,人前人后都是嫂嫂长嫂嫂短的叫着卫家小姐了。”
“呸,梁家真是每一个好东西,自己要拜高踩低就算了,还连累了明月,好不容易想来散散心,还能遇着梁家的人,真是晦气。”
白思若因为许明月,对梁家已经是讨厌到了极致,作势就要下车去跟着理论一番,却被白大夫人给拉住了。
“做什么?你一个闺阁丫头,还能处理这些事吗?我去看看,梁家的人是不是真那么厉害,满东都城的人都要绕着他家走了不是?”
白大夫人的脾气最是爽利,这些日子把沈氏和白思菡收拾的服服帖帖,心情正好呢,偏梁家的人要撞枪口上,定然得不到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下了马车后就径直走了过去,温仪郡主不放心嫂嫂,也跟着过去,临走前还嘱咐凤锦瑶看好白思若,别让她出去添油加醋的反倒麻烦。
凤锦瑶知道事情的轻重,自然是点头。
白思若着急,隔着布帘左看右看都没看清楚,心里担心挚友吃亏,随时想下马车。
奈何旁边的凤锦瑶一句话就让她偃旗息鼓,“三舅母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吧,你放心就是了,有大舅母在,梁家讨不了好的。”
这话不假,约莫一刻钟后,白大夫人跟温仪郡主就似打了胜仗一般往回走,身后还跟着脚步轻快,面色红润的许明月。
一见她走过来,白思若也顾不上了,当即掀帘就下了马车。
“怎么样?你没事吧?梁家那群泼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让许明月有几分招架不住,倒是旁边的凤锦瑶局外人看的清醒。
“表姐别担心,你不见许姐姐一脸笑意吗?”
许明月点点头,拉着白思若的手就安慰着说道,“放心,两位婶婶都在,还能让我吃亏了不成?更何况,我祖母早就把梁家的人都骂了个狗血喷头的,这不,她们灰溜溜的走了已经。”
凤锦瑶上一世对这位深居简出的许老夫人倒是没多少印象,只不过既然是许阁老的枕边人,想来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有她在,许明月定然不会吃亏。
“好了好了,快上车吧,再不去,怕是庙会都要赶完了呢。”白大夫人催促着几个小姐妹。
白思若好些日子没见许明月了,简单商议了一下,白大夫人和温仪郡主去陪许老夫人,许明月换到这边来,姐妹三人热热闹闹的上了马车。
很快,梁家退避三舍,许家和白家的马车又朝着法华寺而去。
马车里,白思若拉着许明月说最近的事情,上回送了信给她,让她装得一副委曲求全,好让外头人多骂梁家几句,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放心吧,有祖父祖母在,我吃不了亏就是了。”
白思若听了她这话,才算放心下来,“你如今作何打算?”
刚退亲的女子不适合再议亲,哪怕错的并非是她也不好再多提及此事,白思若虽然为她高兴,脱离了梁家,可也担心她日后的前程。
倒是许明月一脸淡定,“之前求了祖父好几次,他都不同意我去文津书院做夫子,退亲之后,他倒是主动提了此事。明年的春闱过后,我就去文津书院了。”
眼眸中充满了希望,一点都没有为退亲之事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