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哭着说,声音都在抖,“姑姑,你就是姑姑,对不对?”
甄珠哭着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白衍搂她入怀,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双眸掀起如巨石入海,掀起层层涟漪。
尽管净凡明示暗示过,甄珠便是言希,但两人性格年纪迥然不同,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此时见甄珠听到言家人离世而哭成这样,他那颗一直有些忐忑的心,便落到了实处。
“不哭……”想到她的家人都不在了,他又很心疼,“人死不复生,他们也不希望你难过。况且,你还有我、念念,父母、祖父母,眼下还有你姐的孩子要救,你还有这么多亲人呢。不哭了,嗯?”
甄珠不住抽泣,心像被捅烂了一般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情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悲伤得难以自抑。
少年走回来,拽着她的衣角,“姑姑,你不哭,不然祖父祖母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
白衍搂着她的肩膀换了个方向,让他的手落了空。
无视他恼怒的眼神,低声哄甄珠,“宝贝,救人要紧。”
甄珠倏然一惊,从悲痛中挣脱出来,擦掉眼泪,“对,咱们快走。”
要经过狭窄的山洞,得做充足的准备。
甄珠除了给大家一些雄黄和樟脑丸之类带在身上,帮不上什么忙。
言喻临时采药制作解毒药汁让大家服下,又制作简易的毒药防身,大家才开始爬山。
在他制毒的时候,夜北等人已经找到了山洞。
但是,当大家爬到半山腰,离山洞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忽然有无数花花绿绿的毒蛇,从里边窜出。
走在前方的十几个官兵猝不及防被咬个正着,一个个哀嚎着倒地。
而那些蛇仍源源不断的从山洞里涌出,仿若那里边是个大型蛇窟。
无论是甄珠还是言喻配置的解毒药完全无效,又有一批人倒地抽搐。
有内力的陈伯和暗卫等人挡在前面,掌力所到之处,泥土石头纷飞。地面被轰出一个个坑,但是,毒蛇的数量实在太多太生猛,不说普通士兵躲不开,就是暗卫都会中招,瞬间就有超过两成的人被咬伤。
白衍当机立断,做出撤退的指令。
便有统领大喊,“全体都有!一队二队交替掩护,三队带伤员撤离。其余人等撤到山谷外!保护好主子和夫人!”
所有人有序往山下撤离,甄珠反而挣开白衍的手往前面冲。
“夫人,危险!”
“珠儿!”
白衍跃到她跟前,一掌轰出,几条朝她直面扑来的毒蛇顿时化作血雾。
甄珠却仍着急的挣脱他,“他们中了蛇毒,必须立即抢救。”
白衍大声说,“先退下,再从长计议!如果连你也中了毒,就没人救他们了!”
甄珠一怔,白衍趁这个时候,抱起她,往山下飞跃而去。
那些毒蛇猛追不舍,又有十几个人被伤。
许是那背后之人断定被咬伤的士兵必死无疑,撤到谷底时,那些毒蛇并未追来。白衍不敢大意,仍然让底下的人带着伤员,撤出山谷,才做休整。
一统计,被毒蛇咬伤的士兵,已接近三成。
只一个回合,就损兵折将丢盔弃甲,众人士气大跌。
好在系统能准确的检测出每个伤员中了何种蛇毒,甄珠便能快速将各种抗蛇毒血清配置好,分发给言喻、陈伯等人,教他们如何静脉注射,这样可以在短时期内,抢救所有伤员。
他们都是学武之人,认得经脉,因此找静脉也很容易,一针扎下去就完事儿了。
言喻看着那一支小小的液体,内心惊疑不定。
其实祖母也研发出了针剂类药物,只是还未成熟,并未对外公开。
可是,这位“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的动作,像是已经做过千百回般的娴熟,没有个三五年经验,是不会有这个速度的。
难道说,“姑姑”离开后,医术进步神速,成就超过了祖母?
可是“姑姑”学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能吗?
还有,这些药如此珍贵,姑姑又藏在哪儿呢?
甄珠不经意抬眸,看到他拿着针筒在发呆,“言喻,你跟前的将士蛇毒已经入侵他的脏腑,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下去啊,晚了神仙也难救!”
言喻一个激灵回神,“哦哦”的急忙应声,而后一针管就捅了下去。
这名将士痛得“嗷”的叫起,被打的位置还更痛,一个大包迅速的鼓了起来,将士痛得面色发白,却不敢哼一声。
他旁边已经被注射过的士兵看了一眼,迟疑了下,小声的说,“我怎么瞧着不太对劲啊。我的药水被扎入了血管内,你的好像还在表层,就在这大包里。药水没进入体内,你一样会没命的呀。”
甄珠听见了,忙走过来。
一看,言喻压根儿就没扎中静脉!
顿时气得一巴掌就呼到他脑门上,“我方才教的时候,问你会了没有,你说会了会了,你看看,你会在哪儿了!连个静脉都没扎对,你还敢说你是医者!”
言喻脸涨得通红,不住道歉。
心里想,这“姑姑”比以前还更严厉啊!
甄珠缓和了语气,“咱们医者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再小心,不然患者会因我们的一点小失误,而丢掉性命!”
言喻点头如捣蒜。
“知错就改便是好孩子。”甄珠边说着边又手把手的教他扎针。
两刻时后,所有的士兵都被注射了血清,命是都保住了,可余毒尚存,得口服蛇药,伤口敷药,另外再打葡萄糖加速解毒。
白衍让他们原地休息,他带着暗卫、侍卫,准备硬闯。
一来他们武功高强,毒蛇难以近身。
二来有甄珠在,他们中了毒也不怕。
甄珠很担心白衍,但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法子,只能一再叮嘱他小心,她留在山谷外,照顾伤员。
白衍等人走后没多久,甄珠便听见山头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厮杀声。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问留下来保护她的夜发,“不是去杀蛇吗?怎的像是与许多人在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