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如何给太后治病?”白衍摸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莫怕,我也在宴席上,与你仅一墙之隔。再让麦冬、薄荷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甄珠仍噘着小嘴,有些委屈。
但还是乖巧应下,“好吧。”
……
宫里举行中秋赏月宴,但凡国都有头有脸的世家,皆携亲眷前来,十里长街外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甄珠远远便瞧见那气派恢弘的皇宫。
飞檐斗拱上雕龙画凤,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
精美、神秘、瑰丽!
比她上辈子见过的故宫还要大气蓬勃,又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远远瞧着便能感觉到心灵的震撼,十分震撼,令人心生敬畏!
但是,她欣赏的时间太短暂。
自家的马车才将将在宫门口停下,皇帝便派人来请。
惹来周边的那些权贵瞩目。
等她和白衍分别坐上软轿离开,便听见他们在身后议论纷纷。
“不愧是圣上最信任、敬重的异姓王,这几日一直召他入宫商议国事,今日宫宴还没开始,圣上又单独接见,这份恩宠,这天上地下,独独一份啊。”
“战王和圣上并肩打江山,收复失地十二城,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圣上器重他,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好奇的是,战王身边的女子是谁?她也一并得到殊荣了啊。”
“我说葛老,您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的呀?那位是个女大夫,据说是净凡大师的弟子!她在去年水灾中,凭一己之力,救治了二百八十名灾民,又两次阻止了瘟疫的蔓延,功劳赫赫,圣上亲封了县主,医术高明,名扬天下了都!”
“啊?原来就是她,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可惜啊,若是老夫知道,方才定会上前与她打招呼,混个脸熟,回头好请她给老夫瞧瞧这老寒腿。”
“嘿,您呐,晚了。先前大家都不知她来了国都,今日一露脸,不知有多少人找她,这人估计排到十里长街外了。”
“无妨,老夫与战王吃过两回酒,老夫找他给开开后门。”
“话说这位姑娘与战王什么关系啊?”
“据说是战王的未婚妻,熟悉的人,暗地里都喊她夫人的。”
“还未成亲,喊什么夫人啊,荒谬!”
“据说住到一块儿了!不喊夫人,喊姑娘也不合适啊。”
“……”
甄珠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真是哭笑不得。
她进国都安安静静的,没有访客,也没人打扰,便以为铜州的事,并没有传到国都,还以为能好好歇一歇,当度假呢,哪知他们都在暗地里等着了。
白衍淡淡地道,“无妨,我会帮你推掉。”
“不必。”甄珠急声道,“你应下,我会看的。”
方才系统就已经疯狂提醒宫门口有各种病症的病人,她若是置之不理,回头人死了,她也要被系统倒扣生命值。
躲不开的。
况且,这里是天子脚下,这些人位高权重,得罪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白衍和皇帝是关系好,一两个官员弹劾他无所谓,十几个官员一起试试?
皇帝都保不住他。
正思及此,身后忽然有人大喊,“战王爷,请等等!”
他们是皇帝专门派人来请的,谁敢拦轿子啊?
好大的胆子!
甄珠疑惑间,一个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官员,气喘吁吁的挡在轿子前。
做白衍和甄珠分别作了个长揖,“战王爷,县主,救命啊!”
白衍眉头微蹙,“陈阁老,有事请说。”
陈阁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战王爷,县主,老夫家中孙儿头长恶疮,流脓流血,茶饭不思,日夜啼哭,老夫听闻县主妙手回春,能治恶疾,老夫斗胆,在此拦截,求县主率先为老夫的孙儿医治。”
甄珠道,“陈阁老,我只是一寻常大夫,不过行医问诊的手法有些古怪罢了,是外边的人,将我医术夸大了的。眼下我与战王爷要赴宴,等宴席散去,我便随你回去,给您孙儿瞧瞧,可好?”
陈阁老大喜,又是弯腰一个长揖,“如此老夫先谢过县主!”
甄珠笑了笑,“只是,您孙儿病情如何,我尚且未知。我医术浅薄,若是治不好,还请陈阁老不要怪罪。”
陈阁老忙说,“县主能来,老夫便已感激涕零,生死有命,有些病症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老夫又怎会怪罪于您?”
“那好,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心里压力也会少一些。”
……
夫妻俩进入宫殿,皇帝端坐在龙椅上。
与在铜州的落魄不同,皇帝头戴冕旒,身穿明黄色龙袍,缎面上盘旋着的活龙活现的五爪祥龙。
整个人冷峻凌厉,威严,高高在上,气势逼人。
白衍带着她,正要下跪行礼,皇帝摆手阻止,“无须多礼。”
他甚至站起了身,往下面走来。
白衍仍然拉着甄珠的手,单膝跪下行了一礼。
其实他是皇帝的义弟,真的可以不跪。
但君是君,臣是臣,尺寸还是要把握好才行。
这也是对皇帝的尊重。
果然,皇帝见他如此识时务,心情变得愉悦。
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笑意,笑容更是如春风般和煦,“都是自己人,非要这么客套作甚!来人,赐座。”
甄珠夫妻俩也不再推托,缓缓落座。
皇帝又问起甄珠家中的情况。
“你爷的腿脚好全了吗?”
“你医院有多少大夫啊?听说设有教授、专家、主任,要做多大的贡献,才能获得这些头衔?”
“你两个姐姐可成亲了?”
“……”
说了许多诸如此类的话,像是老朋友那样闲话家常。
甄珠曾给他治过病,又几乎天天同桌吃饭,很是熟悉,也没有拘束,他问什么便答什么。
聊了好一阵,皇帝才又问到两个作坊的事。
“不知何时才能盈利?”
他可是投入了二十万银票的,眼下手头紧巴巴的,国库也空虚。
边境蛮夷人蠢蠢欲动,万一打过来,没钱应对,那就是一场大国难!
晚上做梦都梦到这事儿来着!
甄珠满头黑线。
作坊开起来才不到两个月,他就惦记分钱,这是有多着急?
“目前两个作坊运转顺利,按手上的订单来看,三个月后,就能拿到第一笔分红。”她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不久前送过来的酒水和鸡精,圣上手上可预留了些?”
皇帝瞥了她一眼,“怎的?你还想要回去?”
甄珠失笑,“难道在圣上眼里,我是那种小气之人?”
皇帝“你是。”
甄珠“……”
这天没法聊了!
“圣上,我是想说,若您还有,便在这宫宴上分享给各位臣子。”
皇帝眸光微闪,“哦?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