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娶妻多年,未曾有一儿半女,心里一直有遗憾。
瞧着这软萌的小家伙,化身为深闺怨妇般的小模样,就稀罕得不行。
弯腰凑到他跟前,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可是你爹娘不给糖吃,不高兴了?”
念念的小脑袋摇了摇,迟疑了下,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瞅着他,道,“叔叔,我可以随我娘去您府上出诊吗?”
世子一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当然可以啊。”
“太好了。娘,您看,叔叔都同意了呢!”小家伙仰望着甄珠,眼睛亮灿灿的,像撒满了碎钻。
甄珠无奈的耸耸肩。
……
荣国公府离王爷府不远,坐马车约半刻时便到了。
房舍不算气派,五进的老房子,青砖砌成的墙体都有些斑驳,但处处栽种着花草,布局井然有条,一股清贵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荣国公在宫里当值,国公夫人前年过了世,府里是世子夫人掌管中馈。
因是给她治病,属于她个人隐秘之事,她弟媳、小姑子等早早打发掉了,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只带着两个贴身丫鬟。
她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眉眼间却染着轻愁,眼角出现了许多细碎的鱼尾纹。
熬红的眼睛和眼底的黑青,说明她昨晚彻夜不眠。
“甄娘子,昨晚我也在宫宴上,当时我不敢找您,还是我夫君机智,用下单的法子预约到您。我这病……”
话还未说完,便克制不住的流泪。
“若是我这病治不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一旁的世子也红了眼眶,却是笑道,“娘子,甄娘子既来了咱家,就定会给你治的,你快些擦干眼泪,请她上厅堂,免得人笑话。”
“是我的错,我太着急了。”世子夫人忙擦去眼泪,给甄珠带路,“这边请。”
甄珠道,“无需去厅堂,直接去你房间吧。”
世子夫人愣了下,说,“好。”
随之,两人进入房间,甄珠关严了门窗,再推来屏风,把四处遮得严严实实的,才让世子夫人躺床上去。
世子夫人一脸愕然,“甄娘子,我夫君对您说了我病症?”
不然为何要她躺
下?
甄珠笑道,“非也。这是女子最隐秘之事,他一个大男人,怎会好意思同我说这些?”
“那您让我躺下……是猜到我得了什么病么?”
甄珠:“嗯。不过只是猜测,还得进一步检查。你躺好,脱、掉裤子,闭上眼睛。你记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你,你不用紧张,也不要睁开眼睛。”
光是猜就知她得了女子病吗!
世子夫人双眼发亮,激动的一下子握住了甄珠的手,语带更咽,“甄娘子,我、我……你一定要帮帮我,若不然,我唯有自请下堂一条路可走……”
甄珠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会尽力。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配合我,明白吗?”
“嗯、嗯。”
世子夫人含泪,抖着手,慢慢褪去裤子,再紧紧闭上双眼。
甄珠撩开她的衣服,露出肚皮,涂上耦合剂。
那凉凉的触感,让世子夫人身子颤了颤。紧接着,甄珠从系统里拿出b超探头,贴上她肚皮。
世子夫人身子狠狠一抖。
这是什么东西!
冰冷而滑溜溜的,像毒蛇一样,缓缓在她腹部游走,太恶心了!
世子夫人浑身都在发颤,几次忍不住想睁开眼,但都咬着牙忍住了。
甄娘子是她最后的希望,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要配合!
甄珠仔细查看着她的腹部各个部位。
事实上,才一打照面,系统就已经诊断出世子夫人的问题:c子膜完全闭合。
但是,她有时候总害怕系统会偶尔出错,害病人丢了性命,所以,若不是时间太紧急,她都尽可能的把病人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与系统的结果两相对应,再出治疗方案。
这种病症,会导致经血倒流,引起子宫内膜异位症及腹腔粘连。
昨日世子爷吞吞吐吐,只说他夫人有妇女之症,成亲多年不孕等。她以为是得了妇科病,哪知是这个原因。
其实这个很容易治,越早越好。
但是在古代,人也管这叫“石女”,是难以启齿、让家族蒙羞的,所以从不对外说。
不仅讳疾忌医,就连亲近的人,都会隐瞒。
当然,也是因为很难找到得力
的女大夫,才越拖越严重,很多女子最终郁郁而终。
甄珠很快结束了检查,再给她把脉。
“敢问世子夫人,初潮是几时?你今年几岁?”
世子夫人知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病症,激动得声音发颤,“我从未流过经血。但从十四岁那年,我每个月二十,便会腹痛。一次比一次痛,难以忍受,触摸有包块。还、还有……”
她红着脸,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补充道,“还有坠胀、拉不出、尿急的感觉,很辛苦。但,这种种痛苦,我能忍受。我就怕、怕我是他们口中的石女……”
世子夫人说完,又潸然落泪。
甄珠缓缓摇头,“你不是石女。而且,你的病,我能治好。”
世子夫人震惊地看着她,被巨大的喜悦砸中,她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
甄珠却自顾自的往下说,“你让人准备热水、干净棉布、月事带。”
世子夫人这才缓慢的回神,“甄娘子,真、真的?”
甄珠嘴角含笑,“是。”
“这……”
世子夫人望着满脸自信、轻松的甄珠,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困扰多年、令夫妻俩痛苦万分的“绝症”,马上就要被她治好了?
世子夫人抓住甄珠的手,“甄娘子,你快跟我说说,我这是什么病,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甄珠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咱们女子有一层膜……”筆趣庫
世子夫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猎奇和不可思议,脸上红红的。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甄珠也有些惊讶,“这些你不懂么?”
她摇头。
“那你没行经,便异于常人,你丈夫也肯娶你么?还是,你瞒着他的?”
世子夫人面露娇羞之色,“夫君对我一见钟情,下聘时,我娘让媒人把我的状况告知了他,他偷偷问了大夫,说我若是气血不足,行经晚一些也有可能的,他便没在意。
我到了待嫁的年龄,仍然没有,他执意娶了我……成亲五年,我依旧未来月事,四处寻医问药,汤药不知服用了多少……”
她黯然低头。
那些深入骨髓的苦,她每说一次,就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