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俩走得干脆。
徐夫子两口子面面相觑,等了好一会儿,徐师母才终于忍不住把水壶拿了过来,掀开盖子闻了闻。
“哎呦,可香了。”她马上回屋里又拿了两个空碗出来,平平稳稳舀了两碗,看着壶里还有剩大约半碗左右。
这汤还冒着热气,估摸着是刚热好就马不停蹄送过来了。
汤的颜色是奶白带着点褐,估摸着是放了红枣和枸杞的缘故。
这可是补身子的药材。
徐师母看相公还在扭捏,便不管他,自个儿捧着碗就抿了一口。
“老徐!快尝尝!还有肉香味!”她喝了一口便催促相公赶紧尝尝。
以前收的学生多时还能过几个月就割一块肉来解解馋,现在学生少束脩少,不到过年都吃不上一回肉。
可不就是矜贵么。
见她这样,徐夫子才不疾不徐地捧起碗来了一口。
哎哟,这滋味,不得了。
仔细喝到底了还有一些肉沫。
喝完一碗还想再来一碗,可壶里只剩下半碗了。
两口子也算公平,你一点我一点,把剩下的半碗给分了。
壶的内壁也用饼子给擦了个干净,蹭点肉味。
吃完了饭,徐夫子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回屋里,磨了点墨,找出纸来,准备写一封信。
徐师母把碗筷收拾妥当,就看见他掸着纸,一边晾干一边细看。
她一看那模样,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重新热了一壶茶,走过来放桌上,便说:“知道你重情义,人家好好待你,就忍不住掏出自己那点凉薄得厉害的人情,想还给人家。”
徐夫子睨了她一眼,没反驳,放下晾干的纸,细细把信折好了,才放进信封里。
不过徐师母倒是有些好奇:“以前是咱儿子上书院的时候,才见你写信求人,这回是因为什么,以前也不是没人拿厚礼送你,可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巴巴的为人家寻后路。”
徐夫子折好了信封,在信封上落下署名,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说:“以前那些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就算真帮了也飞不到哪儿去。”
徐师母听完便笑了:“那这次怎么着,你这学生还能有大作为?”
徐夫子面色凝重:“大作为不敢说,就看他以后的造化吧,现在我瞧着是好的。”
要真是有才华,可不能埋没了。
……
这边沈沉澜的日子照旧,因着快要到插秧的季节,这些时日村里的妇人上家里来的更少了,都为自家农田忙活着。
这可是关乎吃饭的大事,不管你那刺绣能赚多少文钱,都赶不上庄稼重要。
可这会儿村里还闹了一场笑话。
朱氏家的大郎,不知道犯了什么癔症,一到饭点,就挨家挨户敲门讨吃的。
闻着哪户人家有肉香,更是大力敲门,吵着嚷着要吃肉。
他以为这些人家都会像隔壁一样,只要他使劲儿闹,人家就一定会受不了给他送吃的。
不仅他这么以为,隔壁大哥哥也这么说。
那他更是有恃无恐。
闹得更起劲。
可花田村里也有不怕朱氏的人家,有一回还是家里男人开的门,听着这破小孩说什么要上他家吃肉,顿时气笑了。
提溜起孩子啪啪伺候了一顿毒打,就押着他回黄二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