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就是拿惯了手术刀，做惯了精细活的，怎么可能连绣花都学不会，只是她不想学而已。
见陈先生来找，她连忙连忙走出房间。
两人走到院子外。
陈先生的脸色很不好。
“陈先生，咋了？”
“沈姑娘，幸好你建议让我弄一个摸底考试，不然，我真不知他们的基础差成这样，简直就是零基础啊，差距如此之大，如同天沟地壑。”
陈先生嫌弃的很。
沈暖宁囧了囧。
“咳，没办法，我四哥没上过学，小五也没上过。”
“但是你家小三是上过学堂的。”陈先生幽幽的道。
沈暖宁默然。
“你弟弟写的不错，是正经学过的。”想到沈缺，他的脸色又开始好转。
沈缺？
沈暖宁也诧异了几分。
他将卷子交给沈暖宁看。
沈暖宁下意识接过，六张卷子，四张写了名字，沈文华，沈良，沈缺，这些不仅写了名字，还把文章写的很好。
还有一个名字，小三，也就只写了一个名字。
剩下两个，不识字，名字不会写，白纸一张，另一张画了……画了一个什么，小鸡？
“那张鬼画符，是小五的，他才五岁，年纪尚小，值得原谅。”
沉默了一会儿，陈先生道，“但我三岁便开始背书了。”
沈暖宁：“……”
“陈先生，还是得辛苦你了，那三个，你就当啥也不懂的小孩子教吧！”
沈暖宁囧着脸，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丢尽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小意思，只要学到了东西，一切都不是问题。
下午，就到了沈暖宁的课。
小姑讲课啊。
六个人脸上充满着好奇，以及看戏的表情。
虽然小姑很能干，但不代表她能当先生吧，毕竟她自己也没上过学。
“小姑，你要教我们什么？”小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跟上午奄奄一息昏昏欲睡的模样完全不同。
“小姑，我会几个字，我可以先教你！”小三的嘲笑更进一步。
然后招来其他人的怒瞪。
沈暖宁咳了咳，“那我先来出一个题吧！”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小学数学题目。
沈暖宁在心里乐得不行，用代数计算简单的不行，当然，清楚解题思路也简单。
沈暖宁看着底下众位的表情。
小四和沈良沈缺一脸凝重，估计在心里思考。
其他三人则是属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她看着小三，“小三，你不是要教我吗？你先说一说怎么算？”
小三瞪大眼睛，“小姑，这个题目太难了。”
沈暖宁笑着纠正，“在上课时，叫我先生，不许叫我小姑！”
小三：“先生，这个题目太难了。”
沈暖宁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个题目很简单的，我以为比小五大一点的孩子都是会的呀。”
言下之意，除了小五，其他人都应该会。
“小三你真的不会吗？我以为你很聪明的，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呢？”沈暖宁抿了抿唇。
看着小三咬牙切齿的模样，一脸屈辱，心里暗笑。
“好吧，你不会那就算了。”
“其他人有会的吗？算出来的？或者知道方法的？”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蒙圈过后，五人齐刷刷的看向小四。
沈暖宁眨了眨眼。
小四也眨了眨眼，有些蒙圈。
沈暖宁又眨了眨，这回小四懂了，他点头。
“好，你说一说。”
小三咬了咬牙，可恶，他一定要想出来。
小四正要站起来，脸色有些迟疑的看着沈暖宁。
沈暖宁只是淡笑。
终于。
“稍等！”
小三首先站了起来。
“我一定会想出来，你不许说！”
沈暖宁表情不变，故作严肃，心里却笑得不行。
小三看向沈暖宁，“小姑……先生，请你答应我。”
沈暖宁故作沉思，随后点点头，“小四你坐下，我便答应你，你自己想！”
小三这才满意，小脸紧绷，他一定会想出来。
“咳，下午就由我来教你们！先教你们几个符号。”
沈暖宁将十个阿拉伯数字写在纸上，发给他们。
上课之前，她花了几天的时间向陈先生打听算数这方面的事情，他是学过的，而且学的很好，代表着这个时代的水平。
打听完之后，她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阿拉伯数字，代数，乘除法，简便运算，没有计算机，用的是算盘。
既然要学，那就让他们学点不一样的。
阿拉伯数字是一切的基础。
“今日，你们先把这是个符号记好，这便是你们今日的任务。”
下了课。
小四跑来找沈暖宁。
“小姑，那个题目真的很容易吗？可是我不会做。”小四的小脸皱成一团。
他是不是没有想象的纳秒聪明，是不是很笨很蠢。
沈暖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是骗小三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初来乍到，新老师上岗就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厉害。
不然，还不一定如何无视她呢。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容易，准确来说，是巧妙，你也不笨，你很聪明，你仔细想一想，观察观察，看看到底应该怎么想。”
小四感觉头顶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阴霾不见了。
这个问题本来就很难，不是他笨！
他道，“嗯，小姑不用告诉我答应，我一定会想到的，而且会比小三先想到！”
沈暖宁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第一天上课，完美的结束了。
沈家大人们都感觉挺诧异，今天的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小孩子像是消失了一样。
没了热闹，也没了捣蛋鬼，他们也省心了不少。
就这点来看，这个小学堂是办对了。
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几个小孩才恢复之前吵吵闹闹的模样，只是小三小四看起来都有些不一样了。
尤其是小三，平时咋咋呼呼的，最能惹事儿的就是他，闲不下来，现在居然一直不吵不闹。
眉间皱着，小脸沉默着。
活像是小大人。
啧，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沈家大人们诧异极了，同时，纷纷用敬佩的目光看向沈暖宁，这熊孩子，也就小妹制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