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阿成跟阿凛他们家都想让他们考科举,你怎么没问过我?”两个人从空间里出来,肖砚问十四。
“那你想吗?”
“不太想。”
“不想就不做。”说起走仕途,十四想起在她之前所在那个时空的历史上,有个十二岁就当宰相的人。从前觉得太夸张,现在觉得只要肖砚想,他也能做到。
“那你怎么不问我想做什么?”
“你现在做的不是你喜欢的吗?”十四打量着肖砚,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对哦。”
“阿砚,你到底想说什么?”十四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齐乐成跟顾凛在他耳朵旁边念叨多了,他就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从来不会做别人家的长辈都做的事情?
肖砚把想法跟十四说了,招来了一记白眼:“给你自由还不喜欢?”
“喜欢喜欢,娘亲最好了!”肖砚一把包住十四。他当然喜欢自由,可不愿意跟齐乐成一样成天被家里催着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更不想跟齐先一样因为被催着成亲连家都不敢回。
“娘亲,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虽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娘亲最好,但你真的是最好最好的,比其他人都好!”
十四任由他赖在自己身上,摸着他的小脸儿,不禁感慨,阿砚已经这么大了。她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五年了,做这个孩子的娘亲,也已经五年了。
“娘亲,我有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
“我想学做兵器还有机关。”肖砚说,“想拜相姨母为师。”
十四没觉得肖砚想一出是一出,这孩子的天赋放在那儿,可以说任何事情,只要他下定决心,就一定能做成。
“为什么想要学做兵器?”
肖砚的理由很简单:“那天见到娘亲用相姨母送你的手弩射杀敌人,觉得很厉害。我也想做出很厉害的兵器给娘亲用,亲手做。”
“这样啊,那你要放弃现在正在学的课程吗?”
肖砚经过双重启蒙之后,十四领着他进入了理工的世界。亲自教了他一年基础课程之后,后面都是他利用空间里的电脑自学。
“不放弃啊。”肖砚说,“我可以一起学。”
“白天跟着相姨母学做兵器,晚上去空间学理工知识。”肖砚道,“而且理工知识是能用到兵器制造上的。”
“身体吃得消吗?”十四有些担心,这孩子爱学习是好事,但是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学太多会不会累着?
“吃得消吃得消,娘亲放心吧,我会劳逸结合的。”
“那好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十四一直都是这样,凡事尊重肖砚的选择,她只负责提供资源给他创造想要的环境。
“我给麻衣写封信,问她愿不愿意过来教你。”相麻衣远在河西,把肖砚送过去学习十四是舍不得的,只能想办法把老师请回家了。
“不过我先给你个提醒,她收徒弟可是严格的很,也严厉的很,你跟我去过她家,也见过她跟门下的徒弟是怎么相处的。所以我只负责通知她,能不能成功拜师就要看你自己了。”
肖砚信心满满:“放心吧娘亲,我一定能成功的。”
……
相麻衣有兵器圣手和铸兵神手之称,以能制造出各式各样绝妙精巧的兵器而享誉河西。而拥有这么高的声誉,她只用了短短两年。
十四跟她偶然相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被叔伯赶出家族,沦落街头被乞丐欺负的孤女。碰巧十四走镖路过,就顺手帮了一把。
那个时候正好是当地规模最大的马帮经历新旧交替的阶段,老家主撒手人寰,只留下了老妻跟一双女儿。所以下面的人就动了心思,整个马帮一片动荡,家主之位空悬一月无人接替。
十四早就看中了他们家,想要趁着走镖过去跟他们谈生意的,用自己手下其他生意的股份或者直接用银钱入股他们的生意。结果太过巧合,她带着人上门之日正好是老家主出殡之日,多股势力直接在灵堂起了冲突。
十四出手帮助老家主的女儿马凉月成功接任家主之位,也跟马家姐妹结下了良缘。顺利入股马帮,顺便把无依无靠的相麻衣介绍给了她们。
马家姐妹同情相麻衣跟她们有相似的遭遇,全力相帮。
然后没过一年,兵器圣手的名声就起来了。经过两年已名声大噪,十四再过去的时候,当初的孤女摇身一变成了麻衣阁的阁主,是当地最有名的兵器制造机构,跟官府和江湖都有着密切合作。
请她来黄粱县开一家麻衣阁的分阁,不知道愿不愿意?
……
翌日,十四一大早起床,带着肖砚一起到后院晨练。晨练结束之后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饭,顺便给左丘玥做了一份。
小武看着由娘子亲手做的,银朱师傅亲自端上来的早餐,眼里的羡慕流了一地。
遥想当年还在黄粱镖局接受训练的时候,他有幸也吃过娘子亲手烤的兔肉,更听过无数次齐师傅对娘子手艺的夸赞。屋子里这位古怪的病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样的待遇?
昨天不是还在吃他做的面吗,怎么今天就变成娘子亲手做的饭菜了?
房间里左丘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静静地躺在床上,形容略有些狼狈。
他的头发跟昨晚一样披散着,从枕头铺散到床榻上,还有两缕滑落到了床下,即将接地。抓着床榻边缘的手渗出了血迹,居然是在床沿磨破的。
银朱的目光往上移,只见他脖颈上的汗水和皮肉一起包裹着青筋,嘴唇干裂,面色煞白,汗水跟眼泪一样顺着面部滑落。
听到动静之后他忽然转头,一睁眼,双目的猩红像是能把人吞进去。
银朱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已经醒了很久了,她没有多余的反应,放下东西跑了出去。
很快,十四提着刀跟碗过来了,银朱提着一只活鸡跟在她后面。
“喝吧。”放完了血,十四端把碗往床边推了推。
床上的人像个被父母催着喝药的小孩子,乖乖地起身,端起碗往下灌。只不过这次没喝完,只喝了一半。
“怎么不喝完?”
“我试试只喝一半的效果。”左丘玥的嗓子比昨天又沙哑了不少,“要是喝多跟喝少没有区别,留着独自吃饭多好。”
十四闻言嗤笑一声,也不强迫他。而是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手:“宁愿自残,也不愿意喊人进来替你拿血?”
“这个吗?”左丘玥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毒在我身上,但我不想跟它妥协,也不想让步。我让一步,它就会进一步。反之,我寸步不让,就不给它得寸进尺的机会。说不定博弈抗衡之中,我能占据上风呢。要是再往好的地方想一想,说不定我能忽视它的存在。”
“你倒是活得乐观。”十四不客气地泼凉水道,“想的再好一点儿,说不定就可以不用解毒了,你用精神胜利法,就能完全战胜它。”
“精神胜利法?”左丘玥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词,“这个词好。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入者谓之魄。精神二字,道出了人生本真啊。”
“肖娘子武艺高超,才学也渊博。”
刚好受一点儿,就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到嘴皮子上了。十四懒得理他,带着银朱出去了。
听着她们走出去,左丘玥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连忙用手撑住了床沿。他看了一眼剩下那半碗已经开始凝固的血,闭上了眼睛。
小武拿着伤药进来替他包扎伤口,包扎好之后把早饭端到了他面前。
“小武,你的手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啊!”尝过第一口,左丘玥惊奇地赞道。
“……这不是我做的,是我家娘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