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七郎这次满月酒办的热闹,过来参加酒宴的宾客更是看了一场大热闹。纷纷好奇,过来闹事不成又被狼狈地赶了出去的那家人到底是谁?是肖家哪一位姑娘的夫家,居然敢这么得罪肖娘子最看重的堂兄肖七郎?
在八卦之心的趋势下,万家人的信息很快被人肉出来。几乎一夜之间,在周遭几个县城都炸开了花。
要跟万家和离的这位娘子,原来是那位大善人肖娘子的亲妹妹。
当然,万家的许多事也传开了。比如万贯一连娶了三任妻子,年近四十却依旧无儿无女。比如他前段时间从外头回来,领回了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
再比如他的命格克妻,已经克死了前面两任妻子跟一个未婚妻。
再再比如,肖家人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肖十六娘在万家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被逼着自降为妾室,给丈夫从外面领来的姘头让位。因为不同意,就被夫家虐待,被娘家接回去的时候只剩半条命了。
有人说:“肖娘子那样的大善人,她的妹妹肯定也是位良善的小娘子,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男人呢?”
有人说:“听说万家在玉梁县官府里有人,所以才有恃无恐直接欺负到人家肖家头上的。还敢不顾律法,把正妻降为妾室。肖娘子多好的人呐,那群黑心肝的欺负这么良善的人,肯定会遭天谴的!”
有人说:“听说肖娘子至今独身带着孩子生活,也是因为早年间因缘不顺,遇到了比万贯还混账的男人。被伤透了心,所以才不敢再嫁的。”
还有人说:“等这回肖十六娘成功脱离了那黑心的夫家,我就去求娶她!”
……
总之,什么样的议论声都有,绝大部分都是偏向肖家而谴责万家的。就连肖七郎当众对万贯动手,也被认为下手太轻了,该把那样的人渣打个半死才对。
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十四是百姓公认的大善人,所以她的家人也肯定都是善良的人,肯定不会是做坏事的人。
因为舆论风向偏爱,肖家众人信心倍增,更加支持肖七郎的决定了。
说不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肖家的姑娘在夫家会更加受重视,因为她们有一个可以给她们依靠的娘家。
“十四,咱们什么时候去万家?”满月酒第二天,肖七郎来到十四家里,“家里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说话了。”
“十六娘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十四问。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那么容易就好呢。”肖七郎叹了口气,“不过也好多了,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自己能拄着拐下地活动了。”
“能跟着一起去万家吗?”
“啥?你想让十六娘也去万家?”肖七郎不解,“她一身伤还没好,到时候动起手来万一再伤到她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让谁碰到她的。”
“你也要亲自去?”十四一开始说的就是让他放手去做,她在后面给他们撑着。肖七郎以为十四是不会出面的。
“嗯。”十四没多说,只是道,“正好有空。”
“那好吧。”肖七郎自然不会反对,“有你在,那就更没问题了。可是这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十四疑惑地看向他。
“你现在是人人称赞的大善人,跟着一起去,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该怎么办?”肖七郎担忧道,“要是因为这事儿影响了你,可就不好了。”
“堂哥不用担心这些。”十四却不在意,“我是人,又不是菩萨,是人都有七情六欲。”
“可是……”
“而且维持虚假人设是很累的,我就做我自己,别人爱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
“……那好吧。”肖七郎知道十四有她自己的想法,他想了想又道,“十四,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但是堂哥知道,你是个好人。”
“噗。”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肖七郎郑重其事道,“你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宽容又心软的人。你……”
“堂哥你是要夸我吗?是的话那就打住。”十四果断打断肖七郎,“我最怕听那些肉麻的话,更怕熟人跟我说那些话。所以你心里知道我好就行了,不用说出来了。”
“……你啊你。”肖七郎听着十四难得的俏皮话,无奈又宠溺地笑道,“行行行,我知道,我心里都知道,但是不说,行了吧。”
……
肖家人准备满月酒过后的第三天去万家,但是没等他们过去,对方居然先找上门了。
来的并非万家人,而是玉梁县的衙役。一行四人,直接找上了肖七郎家的大门。
“你就是肖七郎?有人状告你无故打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衙役说这话就要上来架人。
“哎!”肖七郎怔愣过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朝他伸手的人,“谁告的我?我打谁了?不明不白地就上来抓人,这是什么意思?”
肖七郎一边往院子里退,一边给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肖玉禾和肖书昌使眼色,让他们出去喊人。
两个孩子机灵的很,接到眼神立马就往外冲。
肖书昌:“你去三爷爷家喊大伯他们,我去姑姑家。”
“好!”
肖玉禾往离得近肖寿家跑,肖书昌则拔腿往村外的十四家奔。
肖大朗肖五郎兄弟几个来的飞快,正好看到四名衙役要强硬着把肖七郎往外拉,肖七郎则死死拉着门框。
“干什么呢?”
“住手!”
“给我放开!”
“巧娘我没事儿,你别往前凑!”
肖五郎兄弟几个大声呵斥着四名衙役,肖七郎则担忧地朝从屋子出来的田巧喊,生怕她往前凑受了伤。
肖家人的宅子都挨着,没一会儿功夫,能来的就都来了。四名衙役对上兄弟七八个,气势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你们凭什么抓人?七郎犯了什么法?”
“肖七郎无故殴打他人,我们过来带人回去审问。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妨碍公务吗?”
“你们是玉梁县来的?”肖七郎问道,“你说的要告我的人是万贯?”
“正是!”衙役以为肖七郎害怕了。
“我是黄粱县的人,就算犯了事也是我们县的人来找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玉梁县来管了?”谁知肖七郎根本不买账,“管的可真宽!”
“你……”
“就是,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玉梁县来抓我们黄粱县的人了?”肖十一郎趁势开口,“敢去我们的衙门辩一辩吗?”
“肖七郎打的是我玉梁县的人,苦主报官来的也是玉梁县县衙!你们这群刁民,竟敢妨碍公务。”
“到底是公务还是你们的私心?”肖七郎用眼神把田巧劝退了几步,才放心和来人争论,“派你们来的是谁?听说万贯有个姐夫在县衙当官,你们的顶头上司是他吗?”
“休得胡言!”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一会儿功夫,不仅肖家人来了,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
这下别说抓人了,四名衙役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流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宗族社会,官府遇到当地大族也只能客客气气商量着来。
这群衙役处在官僚机构最底层,最常跟百姓打交道。他们也最明白,就算不是什么豪门大族,只是家门兴旺的普通人家,也不能轻易起冲突。
可是他们来之前,没想到肖家的门户这么大,人丁这么兴旺呀。
……
十四没在家,正好回来拿东西的林三带着肖玉禾一起赶到肖七郎家大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已经散场的热闹。
衙役早已不见了踪影,剩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一边往自己家走,一边讨论着新鲜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