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了罕见的平静和安宁,云昭却有些烦闷。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枕侧,是一只草编的小狗。
窗子打开,风吹过来,那条尾巴也微微摇摆着,远远看着活像是真的。
她走过去,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打开之后随手将这只小狗扔了进去。
半箱子的小玩意儿。
每日雷打不动的出现在她的床头。
再过一个月估计这个小箱子就放不下了。
她看了一会,烦闷的将箱子合上,用脚踢了进去。
在这些小玩意出现的第二天,她就拿着去问萧长胤了,但是他不承认,还冷嘲热讽了一番说她痴心妄想,自己做了然后说他做了送的。
云昭一听怒火就上来了,也不顾早先一直记得的要平心静气,直接骂了萧长胤一通。
她原先也不是什么温柔的性子,能忍到现在也是实属不易。
一旁站着的木易被吓得瑟瑟发抖。
萧长胤看了她一眼,恶狠狠的扔下一句,“父皇要孤善待你。”随即便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言下之意,要不是皇帝,她根本不会做这个太子妃。
听到这,云昭有点想去烧几炷香,无论是求哪一个神佛都行,让皇帝早点……断气。
不过这念头还没转几圈了,她就被带到皇帝那了。
萧长胤也在那,脸色难看的很。
皇帝当着云昭的面,将萧长胤骂了一通,随即又和蔼的对云昭说,若是太子再欺负她,直接过来说,他一定替她做主。
云昭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萧长胤,点了点头。
回去后云昭就将小木箱锁起来,然后命人扔出去,想着这回无缘无故的再出现小玩意了。
谁知第二日她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正对着她的一只小兔子,和她在云国扔进池塘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云昭坐起身,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盯着不远处已经起身的男人。
萧长胤是在芳华殿休息的,当然这不是他自愿。
最开始他歇在外院,被赶了过来,然后又跑去侧殿,结果侧殿被那个叫寿安的内侍带来的人几乎给拆了。
没办法,他只能歇在这。
芳华殿这么大,也不是不能放两张床,便是一个小榻都行,但是期间萧长胤睡在小榻上被秋姑姑发现过一次。
于是两人就只能睡在同一张床榻上了。
云昭匆匆下来,将兔子握着几步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展开手,问他,“这不是吗?”
男人挑眉,“这是什么?”
云昭极力忍耐着一拳捶过去的冲动,“如果不是你放在我枕边,还能是谁?”
萧长胤外袍还没穿好,里衣也松松垮垮的不成样子,此时慢悠悠的将里衣整理好,不经意间又露出大面积的肌肤。
云昭见他不说话,目光就下意识的看着他的手,直到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慌忙移开视线。
两人虽成了两次婚,却实实在在还没做什么事。
男人松开手,皱着眉说,“你来。”
云昭杏眸瞪圆,“什么?”
手里被放了一根革带,云昭才意识到他这话的意思。
是让她帮他穿衣?
还不待云昭拒绝,他就握着她的手放到衣襟上,边道,“这是你身为太子妃的职责所在,怎么,太子妃想出尔反尔吗?”
云昭一下子就熄火了,气恼的先将革带放到一边,给他把衣服整理好。
她哪里会帮人穿衣服,尤其还是北萧男子的服饰,弄了半天将衣服弄得皱皱巴巴的,又索性眼不见为净,将革带给他扣上就要离开。
反正穿成这幅样子出门的又不是她。
萧长胤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云昭被看得不自在,倒忘了追究小兔子的事,连忙转身去另一边换衣服。
看着她踮着小碎步飞快离开,萧长胤轻笑一声,才漫不经心的将乱糟糟的衣服整理好。
等到他离开许久,云昭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往床下一看,果然那个小木箱原封不动的摆在那。
云昭瞪着小木箱里的玩意儿,将那只小狗也给扔了进去,发泄怒火一般将小木箱往里面重重一踢。
用早膳时,她想到萧长胤那句话,犹豫了一会问秋月,“秋姑姑,北萧的规矩,太子妃要为太子穿衣吗?”
云昭觉得这是萧长胤胡扯的,就是为了戏弄她。
秋月眼睛一转,笑意盈盈道,“正有这个规矩呢,是奴婢糊涂,先前竟忘了同太子妃说。”
云昭觉得奇怪,但她又没做过太子妃,也不好拿这个事去问皇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穿衣就穿衣罢,反正皱巴巴出门的人不是她。
秋月吩咐人煮了茶,素昔则待在云昭身边。
内殿里只有两个宫人站在门口,素昔悄悄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太子妃,郡主跟着来北萧了。”
云昭手里正握着一串菩提子,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下面坠着的穗子。
此时听见素昔的话,双手不由一僵,随即眉头微蹙,问道,“云水苓?”
“是。”素昔满脸的忧愁,压低声音说,“听说是私底下过来的,一来就找上了郑家。”
云昭沉默了半天,说道,“那她还挺厉害。”
听出云昭语气里的佩服,素昔满腔的要云昭一定要提防云水苓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下午,云昭见萧长胤一副被赶过来的脸色就嫌烦,带着素昔去御花园走了走。
没走几步,就见一阵风带着蓝紫色冲了过来,她惊了一下,忙侧过身。
是个少年,此时脸色涨红,手里还拿着一个蹴鞠。
低着头笑道,“见过皇婶。”
秋月忙走过来道,“这是七皇子。”
云昭摸了摸袖子,摸了个空。
她这是看着萧长胤就嫌烦所以出来闲晃的,谁知道还碰上一个“晚辈”。
她没带个见面礼,想着待会让人送过去也好。
七皇子萧长洛,正是郑妃所出,因为还没成婚加之年纪还小,就住在宫里。
云昭与他说了会闲话,期间打量了下,发现虽是一个父亲所生,血脉上有一半的相同,但相貌却没有半分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