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胤:“……”
他将这个话题放到一边,取下身上挂着的几块碎布,面带浅笑的摊开手。
即便这药粉再有效果,血肉模糊的手心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好。
“可否请……姑娘帮我上药?”
云昭眼神闪了闪,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坐在地上。
她将从裙子上撕扯下来稍稍柔软的布浸湿,细细擦拭伤口的周围。
“方才的话,姑娘没有回答,在下说的可是真的?”
云昭:“……”
她将药粉洒在手心和肩膀的伤处,然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些黑衣人怎么这么蠢,都出来杀人了,箭上就不能抹点毒药吗?
她假装没听到,给他上完药便要出去。
想了想,她将匕首留了下来,对着萧长胤道,“要是被那些人发现,自己抹脖子吧,”
萧长胤:“……”
他接过匕首,复杂的神色一瞬间在眼眸里闪过。
云昭就在附近走走,她抬起头看,许是下过一场雨,天空呈现干净的浅蓝色,云朵变化成不同的形状在头顶飘。
她没走远,只在周围转悠了下。
四周并没有脚印,也就是说不管是追杀的还是要救他们的,都还没找到这里。
她爬了一颗不太高的树,发现上面竟然有许多拳头大的果子,就摘了一兜。
摘完之后她就坐树的枝丫上,双腿晃阿晃,又用袖子擦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呸呸呸!”
好不容易从那股酸涩的劲缓过来,云昭看向怀里的这些果子,没再尝试。
她从树上缓缓滑下来,然后又装了几个竹筒的水带回去。
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疼,这也有好处,门口地上有不少昨日还是湿透的树枝都被晒干了。
她将果子放到他身边,顺势看了看。
这样的伤口,再好的金疮药也没多少用处,此时还是和昨日一样高高的肿着,甚至瞧着更严重了。
她没由来的觉得烦躁,又走到洞口看。
想着要是她往摔下去的那地方走,会不会走运碰到樊舟那些人。
但她的运气又常常处于不好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遇到萧长胤,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双手。
如果先找到他们的是那些黑衣人,她大概只能自个选择一个体面些的死法。
她转头看萧长胤,萧长胤也在看她。
“想起来了吗?”她觉得他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碰到了脑袋,不过昨晚也没看到脑后有伤。
心里有一丝怪异划过,而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男人看了她许久,似乎是在认真的辨认,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云昭不无恶意的想着,这人要是真摔成傻子也挺好,可惜除了她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忘记。
云昭本想坐下来歇会,又被追问名字。
她被问得烦了就背过身,只是听到后面窸窣的动静,她下意识转身,又看见他脸色苍白,手撑着地想要起来。
云昭连忙起来走过去,急问道,“你做什么,要是不想要这条命就直说,也不用别人动手,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男人咳嗽了下,脸色微红,说了几个字。
云昭没听清,就凑了过去。
岂料男人颀长的身躯倾了过来,她想避开来着,但他要是摔到地上,身上的伤肯定会更严重。
云昭只能将人接住,在他稳住身形后又立马退开。
男人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轰”的一下,云昭脸上迅速爬上红晕。
她愤愤的瞪了男人一眼,“你就不能忍一忍?”
话是这么说,但这事也不好忍。
云昭将人扶着到外面,然后转过去走了好远的距离。
隔着层层叠叠的树木,她似乎看见白色一晃而过。
之后,便是哒哒哒的马蹄声。
云昭警惕的握紧了匕首,却在几瞬后,眼睛都瞪大。
“踏雪?”
“你怎么会在这里?”
狩猎开始之前,踏雪确实是被放出来到处跑认认路的。
可是,再是到处跑认路,会从半山腰跑到山脚下吗?
还没等云昭细想,踏雪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云昭惊喜的摸了摸踏雪的脑袋,然后牵着缰绳走到萧长胤那,“我们可以骑马离开,运气好的话应该能避开那些人回去。”
萧长胤刚要点头,却见一道破空声,他将人拉过来避过。
云昭急促的喘息着,看见一支利箭穿过两人身后的树,半根箭都钉在了里面。
而这根箭,本该对准的地方,是她的咽喉。
云昭抱着他的腰,他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渗透出的鲜血很快流淌到她的手上。
“都说太子和太子妃不和,传言看来是假的。”
不远处,从厚大的树冠里,飞身而下五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在山崖上看见的那个。
“你们究竟是谁?”云昭拖延时间的问道。
踏雪能找到这儿,萧长胤的人一定也能找到这儿。
云昭一边压低声音,“待会他们动手的时候,你上马迅速跑,他们追不上踏雪的。”
为首的黑衣人阴阴的笑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刀,缓缓往前走,剩下的四个则齐齐的举起弓箭。
“公主莫不是忘了,咱们是陛下派过来要北萧太子的性命的。”
云昭脸色一变,“你胡说,你要真是我父皇派来的,如何会害我?”
她攥紧了手,萧长胤如今不认识她,她还真的担心他信了这些话。
也担心他不信这些话,但是最后却拿这些话当由头。
踏雪在侧不耐的甩着尾巴,忽然两只前蹄向上,口中叫唤了几声。
而与此同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一圈又一圈的将他们包围。
他们,是云昭和萧长胤,也包括那些黑衣人。
五个黑衣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他们为了不让动静太大被人发现,所以只有这五个人在下前面搜索。
既然不是他们的人,那只能是为了来找……太子和太子妃的。
几人面色剧变,几乎是迅速放下弓箭,拿起腰间的刀,刀风直劈向他们。
为首的男人脸上很快由得意到僵硬到惨白,只见他们对面,七八个人影从树上倒掠下来,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