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龙龙过来把于乐的寒假作业还给了他,俩人结伴往学校走去。
每个教室的钥匙都挂在教师办公室,看门老大爷早早的开了办公室的门,生炉子的同学提前到了学校,跟往常一样把炉子生了起来。
上午上了课,老师走了进来,同学们纷纷喊道:“老师过年好。”于乐因为已经拜过了年,便没有张嘴。
“假期都过得挺好?作业都写了吧?”老师扫视了一圈,看到人齐了,笑着说道。于乐觉得这笑容和语调有点诡异。
“先预习课文,把作业给我摆桌子上。”她学生们预习新课文,自己排头收起了作业,教室里开始躁动不安,有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像老鼠一样偷摸的瞄着老师。
“于坤,你的作业呢?”
“让狗撕了。”
“狗撕了还是你撕了?前面站着去。”
“张鹏辉,你的作业呢?”
“落家里了。”
“回家拿去!现在就回去。”
“家里没人。”
“你也前面站着去!”
老师转了一圈下来,讲台上站了七八个男生。无论学习好坏,女生们都写完了作业,这点于乐很佩服。七八个男生不是落家里了,就是狗撕了,要么是自己母亲做饭烧火不小心给当成引火纸了,编了各种的理由。只有一个真的落在了家里,家离学校近,让回去拿就屁颠屁颠跑回去拿了过来。
“于坤,是不是考了满分就骄傲自满了,作业都不写了?觉得你行了是吧。”老师边说,边拿着小棍敲他的屁股。于坤满脸通红,怎么骂就是一句话不说。
“张鹏辉你也是,考了满分就不用写作了是吧。”老师刚举起了棍子,张鹏辉便瞬间挣脱了她,捂着屁股哭着喊着说:“不敢了,不敢了。”看得出来,他很怕疼。
“我还没打你,你就哭,给我过来。”老师并没有因为他的哭喊而网开一面。
“一打你就说不敢了,你说了多少次不敢了?我看你还敢!”
“啊啊啊,真不敢了,这次真不敢了。”张鹏辉是每回挨打反应最大的一个,又哭又叫,疼完后该怎样还怎样,作业该不写还不写,总是有着那么一股子韧劲儿。
于乐跟其他部分人一样,打重了就吧嗒吧嗒掉眼泪,并没有太大的动静,也有几个男生,像于坤一样,估计在家也常挨打,怎么揍就是不吱声,打疼了就不停的摸着屁股,打出了经验。
“没交作业的都给我补上,让狗撕了的,烧了的,就把这本册子抄一遍,滚回站着,什么时候我让坐下再坐。”
打完了一圈没交作业的,老师坐了下来,开始翻收上来的作业。
“彭程,给我上来!”一听到彭程的名字,毛毛和于乐就笑了起来。
“别人没写完就不交了,你就爬拉了两页也敢交上来,后面空着的给谁写,给我来写吗?伸出手来。”老师啪一棍子抽在了他的手上,给他疼的条件反射似的瞬间把手抽了回去,两只手不停的搓着。
“再伸出来。”彭程颤颤巍巍的又伸出了手,老师小棍一敲,他迅速抽了回去。老师抽了个空。
“还知道躲。”老师站了起来,“叫你不写作业,叫你不写作业。”边说边抽他屁股,给彭程疼的,不停的摸着,“把手拿开。”彭程刚拿开手,一棍子又敲了上去。
“拿回去写完交给我,这都是为你好,你不好好学习,以后能干什么。”
彭程拿着自己的作业回到了座位上。
“谁让你坐下了,给我站着。没写完作业还有脸坐。”
“刘飞,上来。你作业倒是写完了,你看看你写了些什么,这是人写的字吗?我拿脚都比你写的好。你看你写的,你看看!弯弯勾勾的,一堆乱草。写成这样有什么用!回去把生字表再抄两遍,写好点。”刘飞手上挨了几棍子回到了座位上。
刘飞是左撇子,于乐没见过左手会写字的,之前特意跑过去看他写字,只见他左手握笔,笔尖不是竖着,而是斜着,从上到下刷刷的写,速度很快。于乐也试过左手写字,一个都写不出来,不禁赞叹刘飞技艺高超,就是字迹太丑太斜,看起来费眼。
“李娜,给我过来!”
“你看看你写了些什么?用‘所以’造句,你给我写个小猫钓鱼。你看看这些,驴唇不对马嘴。你再看看数学,3加5等于6,2加3等于6,13加18等于7……你全在这胡编乱造。你是不是以为写上字,写满了我就不看了,你真能应付。回去擦了重写。”李娜的手上也领了几棍了回到了座位上。
作业写的花样百出,老师也像吃了枪药。两节课下来,大家都紧张不安,于乐也战战兢兢,担心自己被挑出了毛病也上去挨揍。看着老师把一本本册子放旁边,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通过了。
老师用了两节课,断了他们对假期的留恋,让他们迅速把心思放在了学校。同时,也给了他们学习的压力。或许,这就是她的教育方法吧。至于让补的作业,随着新课的开始,布置了新的家庭作业,对寒假作业的事也就没有再提。
第三节课,老师把座位重新调整了一下。于乐被调到了班级中间,李娜成了他的同桌,毛毛的同桌变成了彭程,大家的位置基本上都发生了变动,老师让学习成绩好的带一下学习差的学生。38个人分成了留个学习小组,于乐成了一个小组的组长,主要工作就是帮老师收发作业。
新的学期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于乐还是跟毛毛一起放学,但因为座位变远了,慢慢的毛毛跟彭程和刘超海凑到了一起,于乐跟龙龙天天结伴上下学,龙龙天天抄于乐的作业,一抄就是近五年的时间。
开了春,于乐家里迎来了第二次的装修改建。此时,很多人家已经盖起了平房,于德忠拿出了六千块的存款,把家里的地面抹上了水泥,院子里盖起了平房,把里间的杂物堆到了平房里,又在里间盘了铺炕,把于乐的奶奶挪到里间去住了。
村里有一个男哑巴和一个女哑巴。男哑巴每回路过于乐家门前,见到于德忠都会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赞美这对年轻的夫妻通过实实在在的努力让这个曾经村里最穷的家庭慢慢超过了大部分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