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白天吃了一场大败仗的联军士气低迷,营地内尽皆垂头丧气的士兵。
一群武将聚集在主帐内,呼揭淳于坐在主位上,不停地发着脾气。
“可恶至极。”
呼揭淳于从大启猛虎军发动攻击之伊始,他的怒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一群饭桶,饭桶!”
呼揭淳于瞪起的眼睛大如铜铃,粗大的铁掌疯狂地拍击着置于身前的桌案,那桌案在他的击打下已是摇摇欲坠。
他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脖颈上的血管陡然凸起,嘶吼道:“一帮子废物,就凭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启人也能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难道那号称无所畏惧的雄鹰勇士竟全是孬种”
呼揭淳于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
他承认是他小看了叶幽云,这小子不仅难缠而且诡计多端。
这场仗将成为他征战生涯中的一个巨大污点,由不得他的怒气值不爆棚。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的优势就会不复存在。
当双方变得势均力敌后,这场仗将会打得更加艰难。
下面一干武将见此忍不住腹诽,输了之后就知道把罪名安在别人的身上。
要不是你的目空一切,自大狂妄,再怎么着联军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而后。
“将军,请息怒!”一武将诚恳道:“当务之急是重振军心,防患于未然。”
虽说打败仗的主要原因在于呼揭淳于,但是他们作为军中高层,如今无论是战还是退都没有好果子吃,只能想尽办法扳回局面。
呼揭淳于重重地“哼”了一声,他的火气正在一点一滴的平复。
这个时候最忌讳失去理智。
他扫了一眼座下那些脸色各异的武将,“汝等可有何建议?”
“启禀将军,近日来,我军在战场上连连败退,军中士兵对上那大启军队时已产生些许退缩之心。”
刚才那一武将继续说道:“此时最需要的是安抚他们,重新挑起他们对战斗的渴望。”
“该当如何”
呼揭淳于从暴怒中恢复过来,这一次,他终于试着听取别人的意见。
“让他们更清楚地明白,只要有军功,钱财、女人、官职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那武将好不容易出一次风头,正自我陶醉时,其他人就已忍不住纷纷插嘴。
“只要我们的勇士重振雄风,就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大启人嚣张不了多久了。”
“”
联军守卫粮草的军官乌氏赫达是戎族人,他对胡人呼揭淳于能坐上联军中最高的位置极度不满。
胡人处处压他们戎族人一头,很多戎族人早已满腹怨言。
当初他押运军粮只不过是晚了半个时辰,呼揭淳于就以延误军机故意治他的罪。
乌氏赫达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呼揭淳于利用他杀鸡儆猴罢了。
一直以来,乌氏赫达都怀恨在心,却又奈他不何。
此时,本应在外巡视防守的乌氏赫达一干人等却在营帐内饮酒作乐。
酒醉微醺之间,高谈阔论,好不自在。
“呼揭淳于那厮这一次出兵打了败败仗,回去肯定会会不好过,哈哈”乌氏赫达舌头打结,口齿不清,“就见不得他那那耀武扬威的德性。”
呼揭淳于打了败仗,干他乌氏赫达屁事。
他就一管后勤的,难道这责罚还能落到他的身上不是?
其余的人齐齐附和道:“就是,且看他今后如何神气。”
“”
“来来”
“喝!”
“好酒,好酒。”
“哈哈哈”
“不好了,起火了”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紧接着各种各样的敲击声大作,同时掺杂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守粮军官的帐内是一片欢声笑语,殊不知帐外却乱成一锅粥。
不知过了多久,乌氏赫达终于察觉到帐外的喧哗,他醉醺醺头重脚轻地走出营帐,大喝道:“什么事,这么”
话没说完,“呲”的一声,他脖子一凉,颈动脉被利刃划破,鲜血喷射而出。
一息过后,乌氏赫达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永远地丧失了报复呼揭淳于的机会。
孟义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迅速地融入黑暗之中。
灯火通明的联军营地,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粮草驻地位置。
能够将联军的所有粮草付之一炬,这得益于眼前这看起来像是守卫粮草将官的人。
多亏了他的擅离职守,以至于这里的防守薄弱,让他们看似轻松地完成了任务。
孟义到了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史演他们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联军粮草驻地区域现在是一片大乱,但是前方营地还没有太大动静。
想来是联军还没发现有人已偷偷地潜入营地。
那个偏僻黑暗的小角落,两个小队的十人围成一个圈。
史演脑袋转动,警惕地观察四周,悄声说道:“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不如多放几把火,顺道把他们的营地也烧了。”
“诸位意下如何”
孟义一听,貌似这个主意不错。
关键时刻,他也懒得跟史演抬杠了,遂开口道:“唔,我同意。”
“那好,我们就这样”
“”
史演做了个手势,十个人迅速分散,各自开始行动。
他们身着夜行衣,在夜幕与风声的掩饰下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
片刻后,联军营地的多个方位在同一时间突然地也蹿升起大火。
火势大而凶猛,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火为之。
“哐哐哐”
“敌袭”
顷刻间,联军的整片营地化为一片火海。
熊熊的火光下,联军四下奔散开来,惊呼嚎叫声不绝于耳。
主帐内,呼揭淳于等人对付大启一方的商讨计策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所打断。
一堆将官冲出营帐,望着这漫天大火,茫然不知所措。
呼揭淳于首先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指挥着众人,“快灭火!”
“遵命。”
“”
“刺客在这里!”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透过黑夜,传进了联军之人的耳中。
呼揭淳于带人赶到时,孟义与史演他们的十人小队只余下七个人。
“杀掉他们。”呼揭淳于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偷袭小队七人背靠背地围成一个圈,带着英勇赴死的坦然,不屈的眼神淡定地看着联军越来越缩小的包围圈。
“之前多谢了。”史演感激道。
刚才的那一幕险象环生。
危难之际,要不是孟义以他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那支射向史演后背的冷箭,史演的性命恐怕就要马上交代于此。
孟义肩膀上插着箭矢的伤口此刻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他拔出那支箭,闷哼一声,“是兄弟就无需言谢。”
两人相视一笑,尽释前嫌。
“倘若难逃此劫,愿来世再做兄弟。”
“嗯。”
“”
“兄弟们,杀!”
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恍如地动山摇。
千钧一发之际,猛虎军势如破竹般杀入联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