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陵城,江府。
“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一个明亮的房间内,肖亦宁弓着腰站在圆桌前,动作非常小心地清点着置于桌上的几个白色小瓷瓶。
要不是江修今天有事情没过来,百般无聊下,肖亦宁也不会把这些在朱莽尸身上摸到的小瓷瓶给想起来。虽说它们在肖亦宁手里的日子不短,可她却从未仔细看过。趁现在刚好可以把它们拿出来研究一番。
尽管扒死人的东西不道德,但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会漏掉什么好东西。就好比玩游戏,若不去拾捡辛辛苦苦打完怪后掉下来的装备,又怎能指望着升级,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一想罢,肖亦宁再无任何的“包袱”。
把袖子撸起,她用两根手指将其中一个小瓷瓶捏到眼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
透过瓶口,里面黑麻麻的,有点类似于粉状的东西,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正欲将之放回去。
瓶身上似乎有字
肖亦宁定了定眼神,低声念叨起那细小如蚊蝇的字,“万蚁蚀骨”
她把它放下,又将其它的瓷瓶拿起来。
“销魂散”
“见血封喉”
“”
光看名字就知道都是些“不良药品”。
“唉”失望顿时爬上她的小脸,“好像都没什么价值嘛”
肖亦宁坐了下来,左手托起下巴,静静地瞅着这几个小小的瓷瓶。一时之间犯了难,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们。
收着自己没想过要害人。
丢掉可能有毒的东西怎么能乱弃!
这些药粉的药性不明。肖亦宁没胆大包天到拿自己做实验了解药性的地步,更不可能变态到用小动物来做实验。
思索片刻后,肖亦宁只能又把它们都妥善地收了起来,打算留着以后作防身用。
这方她刚把东西收好,门外就有敲门声接连响起,同时还伴有一道女声,“肖姑娘”
“肖姑娘”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有人在吗?”
“有。”肖亦宁赶紧走向门口,边走边答,“我马上来。”
“吱。”
门一开,外面的这人是带着两名侍女的何然。
“江夫人。”
肖亦宁十分讶异,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半分。
“嗯。”
何然气场十足,用鼻子简短的应了一声之后,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肖亦宁。
肖亦宁被何然看得双手都不知往哪放才好,视线瞟向地面,暗暗思量道:“她来找我干什么?我与她并无交集啊”
“怎么,肖姑娘是不欢迎我么?”
见肖亦宁呆愣着,一直都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何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的脸上是在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何然的话令肖亦宁回过了神。看着门外已稍显不耐烦的何然,肖亦宁才意识到是自己把门给堵住了,便赶紧让向一旁,随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夫人,您快请进。”
“嗯。”
何然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而后施施然的进了屋。
入了屋后,何然走到屋子中央便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四下环顾,架势像极了“大人物”视察。
这是来者不善。
肖亦宁识趣的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何然的身边,“江夫人,您请坐。”
何然只是看了眼那凳子,并未坐下去。她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缓缓地开了口,“肖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与修儿不合适。”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还请你尽快的离开江家。不过在此之前,你尽管放心,我自会给你一些补偿。”
听着她说的话,肖亦宁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到后来更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逐客令么?
被人驱赶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见到肖亦宁这个样子,何然有些惴惴不安。
她担心肖亦宁心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然后做出什么“害人害己”的极端事来。
毕竟是眼看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却在最后关头被告知要放弃这事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唉”她拉过肖亦宁的手,随意的拍了两下。语速放慢的同时,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肖姑娘,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江家家业庞大,在某些人的眼中,它无异于一个“香饽饽”。”
“那些人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能“吃掉”它的机会。平日里它自是不惧。只不过,一旦有了可乘之机,那些人定会化身为一群凶恶的“豺狼”,一拥而上把它生吞活剥了”
说到这,何然深吸一口气,“修儿将来娶的必须是那名门望族之中的贵女。只有这样,才能让修儿让江家在这江陵,乃至大启稳稳当当的一直立足下去。”
“我是看着修儿长大的,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何然偏过头,眼睛定定地盯着肖亦宁,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门当户对么?
自己什么都没有,也难怪会被何然嫌弃。
肖亦宁颇为无语。她自认与江修,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显然何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良久。
“嗯。”
肖亦宁尴尬地朝何然笑了笑。
如果自己再不开眼,恐怕会给江修带来不小的困扰。如今也住了那么多天,该是时候走了。
“呵,江夫人您多虑了,我与江修并无男女之情。”虽然何然的态度不算强硬,而且一直都在拐弯抹角,但肖亦宁还是觉得委屈。她的鼻子微微发酸,强颜欢笑道:“我们只是在路上碰巧结识的而已。应他的邀请,所以我才来贵府上住上几日。
“呵呵没想到一晃眼就住了这么多天,差点把我的事情都耽误了。就算您不说,我明日也打算告辞了。”
肖亦宁从未想过要死赖着不走。不愿招人厌恶,也不想平白的被何然看轻,为此她打算明天天一亮就离开江家。而谎称有事也只是为了保住那点小小的自尊心。
“如此甚好。”何然盈盈一笑。她这次是真的笑了,连声音都带着止不住的愉悦,“肖姑娘,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何然带着她的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走后,肖亦宁惆怅了。
江修,那就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