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皎皎”
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温皎皎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感觉冷,像是多年前沉到冰湖中的冷。
她恍恍惚惚的做着梦,梦到自己掉到湖里,只能一直泡在冰冷的湖水中,怎么也浮不到湖面上。
渐渐的,梦境中的记忆在离她远去,那些人的脸变得模糊起来,温皎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强制的压制着她的记忆,在梦境中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温皎皎梦见了自己在现代的生活,但那些记忆并不深刻,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二十多年平淡的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让她记住,但这些记忆像是一层又一层纸,往她想要找到的记忆上覆盖着。
她到底,想要记得什么?
温皎皎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一动趴在她身边的萧玉容就醒过来了。
“皎皎?”
温皎皎转头看去,对上萧玉容熬的微红的眼睛。
“阿娘”温皎皎一说话,喉咙像是刀割一样生疼,声音也十分喑哑。
在一边守夜的玉竹倒了一杯温水递了上来,萧玉容将温皎皎扶起来,接过茶杯递到温皎皎唇边。
温皎皎就这萧玉容的手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干涩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萧玉容看着温皎皎,抚摸着她的长发,看着看着,她就开始掉眼泪了。
温皎皎一脸茫然:“阿娘,你怎么哭了?”
一旁的玉竹轻声道:“小姐下午突然就晕倒了,还发起高烧一直在说胡话,可把夫人吓坏了。”
玉竹说着,想起下午的场景,温皎皎突然晕倒,萧玉容当即就让她们赶紧下山去找大夫。
这云麓山上没有医馆也没有大夫,萧玉容虽然随身给温皎皎带着药,但她突然发高热,她又不敢随便给她用药,只能不停的给她降温,一边等着风信带着人下山去找大夫。
风信急急忙忙奔出门,在下山的时候遇见了在道观后山和小姐在一块的那个异邦公子。
“那异邦公子知道小姐发了高热,当即就叫人带着风信快马下山去了,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了回来,”
玉竹说着,递给萧玉容一张温热的毛巾,萧玉容给她边擦脸边柔声问道:“皎皎,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异邦公子?”
温皎皎老实告诉了萧玉容:“他就是我被绑到外邦公馆时救了我的娑罗使臣。”
萧玉容手一顿,神色惊诧道:“是他?”
玉竹给温皎皎冲泡了一杯蜂蜜水递了上来,“多亏了这位公子,还给小姐从公馆带了退烧的良药来,这吃下去立马就退了烧了,比那大夫开的药管用多了。”
“皎皎,你可知这位异邦公子叫什么?”萧玉容带着一股试探的语气问道。
萧玉容说罢,又加了一句道:“我知道他的名讳,届时也好去感谢他一番,我记得上回你二哥哥去公馆接你时,那娑罗使臣就送了你不少好药,可是同一个人?”
温皎皎点头道:“应该是他,他叫阙梧,他说他是娑罗的财政大臣。”
萧玉容眼神微闪,压下心中波动,扶着温皎皎躺下,“乖乖你再睡一会,我去厨房给你做些热食,做好了阿娘叫你。”
温皎皎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感觉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小声道:“阿娘我要是睡着了就不用叫我了。”
萧玉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好,阿娘不吵你睡觉。”
说罢,给温皎皎盖好被子,对着玉竹招了招手把她唤了出去,玉竹出去时将趴在桌上睡觉的风信给拍醒,低声道:“风信别睡了,看好小姐。”
风信擦了擦口水,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她下午出去给小姐找大夫时,被那个叫巴乌的异邦少年一把就提到了马上,那马骑的飞快,简直就是要命。
她自有记忆起就跟在了温如月身边,从小就时不时跟着萧家人练习武艺,为了强身健体习的一些武艺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家小姐,但即便是这样,她也禁不住巴乌那发疯一样的马术。
看见她紧张,那巴乌还特别兴奋,骑着马鬼吼鬼叫的,要不是为了能更快的帮小姐找到大夫,她定是要啐他一脸。
那大夫更是可怜,被另一个跟着一起的异邦男人提到马上狂奔上山,没有一点心理防备,到了山庄直接就是脚软的站都站不起来,被抬着进到了山庄中给小姐看病。
来回这么折腾了一下,她实在是累的遭不住,守夜时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过玉竹也知道她下午辛苦,守夜时一直都没有叫醒她,让她睡到了现在。
厨房中,萧玉容边给温皎皎准备着吃食,边问玉竹关于这个异邦公子的事。
“你说在道观时,是他将皎皎背回来的?”
玉竹在一边帮着打下手,回道:“是的夫人,我们去寻小姐时,就看到这位异邦公子背着小姐回来,我还看见小姐她还”
萧玉容揉面的动作一顿,瞥了玉竹一眼,“还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玉竹:“还抓着那位公子的头发。”
“头发?!”
玉竹看见萧玉容直接一拳就将那圆滚的面团捶瘪,看着很是震惊的模样。
玉竹心想,和夫人说小姐抓着那位公子的头发,是想告诉夫人二人看着确实有些熟稔,但为什么夫人会这么惊讶?
萧玉容当然震惊了,在温皎皎住在娑罗公馆的那两天,她就知道公馆里的那位是谁了。
皇后萧青虞也特地写信告知了她,她还想着,娑罗这些年从来都不出使北渊,怎么就突然来了,来的还是娑罗的亲王。
在萧玉容还是一位小姑娘时,那时她还和自己的父兄住在边塞,和他们一起驻守边关,抵御外敌收复北渊失地。
她还清楚的记得,父亲向娑罗借兵,仅仅百数娑罗骑兵,站在一起,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凌冽肃杀的气质,竟堪比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