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一道狭长的光照在他脸上,令他不适的眯了眯眼。
整个身体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他万分惊骇的发现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箱笼里一般,身躯靠的极近,几乎无法挪动。
背脊刹那间绷紧,强烈的不适席卷而来,这种憋屈的体位让他冷汗直冒,身体居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他猛地掐了手臂一把,让自己稍稍清醒。这该死的破地方!
他小时候曾被人恶意关在棺木中,玄天宗内设有一个义堂,专门给牺牲的弟子准备的,里面全是棺木,阴森恐怖。
而他那时就被人恶作剧般带到了那里,并被锁了起来,独留他一人在那狭小的空间内无助的哭泣。父亲常年忙于宗门事务,根本就无暇他顾。
要不是有值守的弟子,他也许会就那样被活活埋在土中。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万分抗拒待在一个黑漆漆,狭小的屋子里,就连平日睡觉,他的房内都是灯火通明。
呵,说起来我也真是蠢,别人说什么都信。
他颤抖着把头埋入膝中,身体极近扭曲,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让他的手不住剐蹭着箱壁,不管会引来什么,只要别让他再待在这里就行……
“吱呀——”
箱子被打开的声音突兀的在头顶上响起,他身体一僵,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将他拉回了声音。
他缓缓抬头,瞳孔巨震,这是什么……
沈亦墨从梦魇中苏醒过来,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
脑袋突突的疼,他手背覆于额上,强行给自己念了一波清心咒,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然而这时,他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手腕巨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一般,格外冰凉。
他猛地一拽手,金属锁链碰撞响起的哗啦声不绝于耳,他试着动了动其他的手脚,赫然发现他被人用锁链五花大绑着。
他坐起身来,身下是一张毯子,躺起来格外的舒适,但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努力的想环顾四周,却发现无论怎么凝神,都无法看清周围。
他摸遍全身,发现清霄剑不知所踪,却在胸前摸到了一个铃铛,他细细抚摸过铃铛壁上的纹路,更加确定这就是之前顾潇潇给他的那个。
摸着它,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顾潇潇,想起她的不告而别。
他攥紧了手中铃铛的穗子,紧紧的抿着唇,焦躁感不由分说的漫上心头。
不远处传来人的脚步声,他立刻机警起来,谨防有可能到来的危险。铃铛也被他重新收入怀中。
脚步声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停下了,听声音绝对不只一个。
“哈哈哈,”来人大笑俩声,粗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沈仙师可算是醒了,我可等您许久了呀!”
他屏住呼吸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同时又觉得奇怪,为何这人要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同他对话?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耳熟。
沈亦墨闭口不应,那声音的主人等不到他的回答,倒也不恼,只是显然他冷漠的态度非但没有打消对方交谈的欲望,反而兴致更高涨了。
“沈仙师,不要总是这么冷漠,小心没有哪家仙子看的上你哦。哈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尝不到女人的滋味!”
他话音落下,沈亦墨面前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显然是有人站在那里。
他全然不听这些下流的话语,眼前这人不安好心,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有话直说,其他人在哪?你将我们抓来又是要干什么?”
粗哑男声等到他的回应,一瞬间得意洋洋起来,
“这个嘛,沈仙师的师弟们也是个中翘楚,自有他们的用处。而且这可不是我把你们抓来的,这不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吗?哈哈哈哈哈!”
“沈仙师,不知道乾坤派会用什么赎你回去呢?我真是期待极了。”
粗哑男声恶劣道,沈亦墨皱起了眉,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声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之情。
“若阁下只为那无端的钱财的话,奉劝还是量力而行。”
“哈哈哈哈,”粗哑男声大笑起来,“哎呀,格局小了沈仙师!你可是最值钱的“补品”啊,我们怎么会舍得放走呢!”
“你什么意思?”沈亦墨对他的话充满了疑惑,补品?
“好了,不打扰沈仙师休息了,就这样吧!”男声却没有回复他的打算了,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亦墨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来便是离开了周围这片区域。
他凝神辨认着黑暗中是否有气息存在,发现除了他自己外再无任何一个活物。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太奇怪了,他们明明只是来找李舒白,却被迫卷入了这一事件中,他得尽快找到突破口。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胸口,在起伏的心脏处,那里放着一只传音铃,它的形状实在与普通的铃铛别无二致,以至于那些人搜他身时并没把它当一回事。
他拽出那铃铛,说不定只有它能破此局了。
他下定决心一般轻轻晃动了一下铃铛,这种传音铃一般都是成对制作的,每一只都接收到它对应那只的声音。
他启唇唤道,“顾潇潇。”
这说起来,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喊出她的名字。
铃声飘散在空中,随风散去,了无痕迹,没有任何一个声音来回应它。
“顾潇潇。”
他再一次唤道,内心却已经有了答案,知道这样是行不通的,他不能次次都让女孩子来救他,哪怕这个女孩子比他强大得多。
这一次铃音消散的速度慢了些许,就在他准备收回铃铛时,一个极轻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仿佛就在他身后,他甚至能闻到那标志性的花香。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