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声响起,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在平整的地面上。
顾潇潇靠在马车壁上,捻起桌上摆放着的新鲜瓜果扔进了嘴里。沈亦墨则乘坐了另一辆马车,二人是分开坐的。
小白扒拉下来一颗葡萄,边吃边说,“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谁知道呢,”顾潇潇俯下身来,阴影笼罩着小白,“也许是地狱。”
小白睨了她一眼,“你就净扯吧。”
“哈哈哈哈哈。”顾潇潇脸上扬起笑容,恣意又潇洒,
“唉,小白大了就不好骗了。那想必以后跐耳也骗不到你了。”
一说起这个,小白便恨的牙痒痒,那个大块头每次都是趁封印解除后,在它意识浮沉之际,对它进行了蛊惑,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它得到身体的使用权!
但一想起那大块头狰狞的面目,它心里又有点发怵,不可避免的怂了。
它挪了挪屁股,不敢直视顾潇潇的眼睛,但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拥有了自信,
“这不是还有主人吗?只要主人在,那跐耳就是个屁!”
嗯嗯,没错!小白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简直荣辱与共。哪怕跐耳再厉害,在契约之力的约束下,它也只能乖乖听话。
顾潇潇弹了弹它的额头,“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车外人声熙攘,阳光混合着暖风从遮掩的窗帘处投射进来,顾潇潇头抵着车壁,眼眸轻轻阖着,在这轻微晃荡的舒适感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她的确是做了一个梦,偏偏在这种时候,还是一个不好的梦。
梦里她站立于一片赤红的土地,头顶是同样赤红的太阳,连空气中的风都是粘腻的,让人窒息。
梦里的她缓缓的把匕首从面前之人的身体里抽出,刀身上做了个卡槽,她一抽出,那人的血液便如流水般从体内淌出,慢慢的,没了生机。
血流渗透进了那片土地,它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这一整片土地都是被血染红的,方圆百里之内,无一个活物。
不,曾经是有的,这里是一个魔修帮派的据点,只是他们全部成了她的刀下亡魂至死他们都是以那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
然而从始至终,她都是面无表情,无论是杀人还是放血。
血滴溅上她的脸,她早已对这味道无感,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她几乎天天与这味道为伴。
一道男声在一旁响起,“我的小九做的可真棒,真是个好孩子。”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猛地睁开眼,入目还是熟悉的车顶。
她心跳飞快加速着,额头上也起了一层汗。她手抚胸口,慢慢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关于以前的梦了,梦里的她总是在杀人,还有那个男人,那个渣滓!
她狠狠咬住贝齿,眸光中杀意四起。每次只要一梦到他,总是她最不爽的时候,连带着那一天看什么都不顺。
小白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慌忙从桌上跳起,跑过来扒住她的袖口,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做了个噩梦。”她以手扶额,强行给自己施了个清心咒。
马车就在这时停下了,顾潇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到了目的地了。
范云的声音自不远处穿透进来,“我们已经到了,请二位下车。”
顾潇潇把小白放在肩头,手一撩车帘便跳了下去。
这一波操作把马车夫看的一愣一愣的,默默收回了想要帮她打开车帘的手。嗯,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亦墨朝顾潇潇走来,看到她面色嫣红时倒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
“没事,”顾潇潇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坐久了有点气血逆流。”
沈亦墨:嗯??
顾潇潇看着面前这豪华的宅邸,朱门上的两幅铜环一看便是用纯金打造的,虽然这种材料在修真界不算少见,但是它的市场价极高。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全是用汉白玉造的,在阳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高高的屋壁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林府”二字,连这字也是用纯金打造的。
顾潇潇之所以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造价不凡的事物,还得多亏了澜紫依。
虽然她的清泉宫听起来是很简朴的感觉,但她的吃穿住行,全部都要讲求最好的,差不多各种市面上有或没有的宝贝都可在她那里找到踪影。
范云朝二人引路,“请跟我来,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