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墨唇畔紧抿,不知为何,从看见这封信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就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挡也挡不住。
“放心,我有办法揪出那个人。既然要我来参加宗门大比,那么他本人不可能不在。”
顾潇潇笑着将他手中的信纸抽了出来,他抓的太紧,连带着纸张都有了些褶皱。
“这信我暂且还有用,就等着用它揪出幕后黑手呢。未免打草惊蛇,你可千万不要跟你师门内的人说哦,比如这封信,比如……我。”
她猛地凑近他,语声轻呓,如呢喃般覆在他耳边,一瞬间那里又如火烧云般泛起了浓烈的红,甚至在这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是个极其简单的人呢。
她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苦意,这样的人,一看便知道是门派里尽心培养的人才,将来有望登临大道的。
大道路阻且长,这中间可能花费数十年,数百年都难以窥其门路。而有的门派,会格外挑选心思单纯的弟子着重培养。
这样的人,不容易被自己的心魔所困。
顾潇潇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指抚上了他的眼睛,继续用那轻轻的语气说道,
“子渊,要一直走下去啊。”
任大道路远,愿你终能抵达。
沈亦墨睫毛轻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攥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
“哈哈,我最近找到了能彻底治好你眼睛的办法了。”
顾潇潇也不挣脱,就那么任他抓着,那双眼里,满是耀眼夺目的笑意,却是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了。
沈亦墨的眼睛,是宋晔的诅咒。使他永生得困在黑暗中,但如今他还能如正常人一般,还是因为之前顾潇潇替他施的秘法,但那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那所谓的秘法,是有代价的……更何况,她又怎么可能一直会在他身边。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终究会站在对立的两面上。
“什么办法?”他困惑的看向她。
“到时不就知道了吗。”
“对了,我不能出来太久,免得有人起疑心。”
顾潇潇看了眼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哀求”道,
“子渊可以放开我了吗?”
沈亦墨忙松开了她的手,好似是什么烫人的物件般。
顾潇潇略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拉起黑色的兜帽罩住自己的脸,如一阵轻烟般飘离了此地。
沈亦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内心暗暗记下了,是前来参会的散修们共同居住的山头。
其实这样的安排也很合理,他并非不知道,但还是抑制不住的想知道她要去往的地方是哪里。
也许是刚刚她那句话,让他察出了一丝离别的意味,那跟以往的任何一次告别都不一样,是那种仿佛只要他稍不注意,这个人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似乎,只要她一出现,自己的目光便移不开了。
他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那张绝丽的脸,而是其他的,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
那么多年沉寂下来的心,终究还是乱了。他狠狠的一闭眼,无法想象的是,就在刚刚那人靠过来的时候,他居然想抱住她,那股甜淡的桂花香似还缭绕在他周身,挥之不去。
他身体一僵,几乎是一刻也不停的向后山冰泉处掠去。
顾潇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她极快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这里比之沈亦墨的院子,要小得许多。
但该有的还是有,而且这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人居住,对于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来说,这样的待遇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对于大多数的时候来说,散修由于自身修炼体系的问题,除非你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否则是很难与门派弟子相抗衡的。
不说实力,单就法器等级都不一样。
所以受邀来此的散修们,虽是佼佼者能来参与,但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陪衬而已,第一轮也许就会被淘汰下来。
可他们为何愿意来此地,为的不过是寻那一丝机缘而已,盼的便是有外门长老看中自己,收为弟子,传授个一招半式,总比他们自我摸索要好。
就算没看上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这乾坤派内的灵气极其充沛,可比他们在别处修炼更为事半功倍一些。
不过这些,对于顾潇潇来说,全都可有可无。她来此的唯一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乐安,顺便把那个看戏的人给暴打一顿。
居然敢打她身边人的主意?找死!
她刚一踏入院子里,便有一白色的团状物向她冲来。
嘴里也叫唤个不停,“主人主人!啊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