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整个石磨大队,没哪个愿意在那安家。
首先就是地势不好难建房,再就是距离河边太近,不安全。
舒颖一想到家里几个小东西跑到那地方去玩,还爬到树上下不来,一颗心紧揪在一起,速度跑向村西头,生怕晚去一步,有意外发生。
结果,等舒颖跑到小男孩说的地方,根本没看到一个小身影,她神色紧张,喊着三小只和家里另外几个小不点的名字,收不到任何回应。
难道她被那小男孩捉弄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捉弄她?
舒颖眉头紧拧,这会儿方琢磨起小男孩和她说话时的神态。
就在这时,树林里走出三道高大健壮的身影。
察觉到响动,舒颖当即看过去,紧跟着,高度戒备。
“那小孩子是你们指使的?”
不是舒颖随口冤枉人,是三人此时的神色告诉她,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那三人皆未做声。
似是为防止舒颖跑回村里,三人中的一人,一敏捷的身法,堵住舒颖回村的那条小道。
接着,另外两人中的一人,向舒颖靠近。
“你们想做什么?”
舒颖神色冷凝,摆出攻击姿势:“我并不认识你们!”
言下之意,彼此素不相识,为何要让一个小孩子把她骗到这,且看样子是要对她不利。
回应舒颖的依然是三人沉默。
看出舒颖应该懂点拳脚功夫,那走向她的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朝舒颖发起攻击。
若是遇到寻常人,以舒颖的身手一对五对六,哪怕对八,绝对不成问题。
但此时她面对的是三个身手敏捷,个个神色冰冷的练家子。
仅一人,舒颖都觉得难取胜,难顺利脱困,而这会儿,又一人加入,她一对儿,说实话,慢慢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别伤到人。”
在旁看着的男人嘴里刚说出这么一句,舒颖抬手去挡拱向她面门的一条腿时,只听这抬起的手臂“咔嚓”一声,显然是骨折的声音。
三人围堵,既无法跑进小树林上山,又无法跑回村,也无法从另一个方向逃离,唯有身后湍急的河流这一路在她面前。
怎么办?
是束手就擒,被这三个不知来路的人抓住,带去不知什么地方?
还是……还是拼一把,看看能不能从身后的河中脱困?
舒颖缓慢后退,三人步步逼近。
受制于人?
舒颖不想,亦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跳河逃生?
左臂骨折,河流湍急,这一跳下去,她真能脱困?
舒颖有点没底儿。
“不想死的话,最好束手就擒。”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对舒颖说了句。
“你们想带我去哪?”
舒颖问,依旧后退。
男人开口:“无可奉告,但起码你会性命无忧。”
“看你们的身手,应该是经过正规训练,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
不等把后话说出来,那男人冷声打断:“别说废话,想活着,就按我刚才说的,束手就擒。”
舒颖抿唇不语,但心里已有决断。
她要拼一把,绝对不能落入三人手中,不是她多疑,是三人明显来者不善,如果落在他们手中,她势必会变得很被动。
被摸清楚身手,三人肯定不会给她脱身的机会,到那时,她就是案板上的鱼,等着她的,只会是任人宰割。
至于跳河后能不能顺利逃生,舒颖无法保证,但她不会后悔。
眼下这条命本就是她捡来的,要是真命丧身后的河流中,她也不亏,可一想到三小只,一想到疼爱她的韩副厂长,
一想到……一想到顾大队长,一想到这个她意欲共度一生的男人,舒颖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及一声“对不起”。
知道她出事,尸骨无存,他们会很伤心吧……
眼睑低垂,一抹伤痛一闪而过,舒颖再抬起头,冷冷地看三人一眼,继而毅然转身,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迟疑地跃入湍急的河水中。
“我们……这……”
三人中另一个和舒颖交过手的男人嘴角噏动,喃喃:“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一条人命……一条人命就在我们眼前这么没了,我们几时变得如此冷血?”
“是她自个要跳下去的。”
和舒颖有搭过话的那个男人给出一句。
“咱们回去后该如何回复?”
一开始与舒颖交手的男人问那个和舒颖搭过话的同伴。
“如实说便是。”
但凡有的选择,他是绝对不会由帝都来这么远的地方造孽,可事实是,他没得选择,他们三人皆没得选择,只能听命行事,否则,等着他们的,不会有好事。
而他们一旦出事,家人该如何是好?
再者,他们此行不是要取人性命,他们只是按照那人的吩咐,把人送往南方某省一偏远山区,并设法让人无法从那个山区跑出去。
是真没想着闹出人命,即便对于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孩子来说,被送去南方某省的偏远山区,
一辈子难从那地方逃离,同样很残忍,和直接死了几乎没差别,奈何他们是听命行事,就算不忍心,也没得法子。
人生在世,有太多不得已,他们三人今日所作所为便是。
“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我是实实在在背负了一条人命。”
“死在我们手上的人不少。”
“那不一样!我们以前面对的是敌人,取的是敌人的狗命,今日我们所作所为,是把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逼上了绝路!”
说话的两人,一个与舒颖搭过话,一个是看着舒颖跳入河中自觉冷血的那个男人。
“事已至此,都别说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帝都复命吧。”
……
舒颖出事,韩副厂长和老韩家其他人尚不知,而安城那边,韩夏丽最近因其母生产忙得焦头烂额,今个终于闲下来一会,不由想到韩副厂长身上会发生的事,及徐烨家的事。
见其母和其母生下的小女婴,她的异父妹妹都睡着,韩夏丽骑车出了市文工团提供给员工居住的一个大杂院。
一路骑到啤酒厂,韩夏丽找到兄长韩夏军,开口就问:“韩爸还好吧?”
“与你何干?”
韩夏军睨向韩夏丽,眼里写满不耐烦。
“怎么和我没关系?”
韩夏丽回嘴。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改姓宋了,韩爸和你能有什么关系?再说,人早已出院了,你现在跑过来问我,确定不是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