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给保卫科的刘副主任打过电话,但你所言的胡说八道,对不起,我是不承认的。”
舒颖无比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她神色坦然:“因为我只是告诉刘副主任一个事实,这一点,想必刘副主任已经得到确认。”
“你……你有病啊?!我家的事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
吴琴面部表情狰狞,恨不得上前撕碎舒颖:“很早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插足我表妹和顾同志之间的感情,
又不择手段抢走顾同志,害得我表妹至今都伤怀,现如今,你又祸害我,祸害我的家庭,韩舒颖,世上怎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同志你说话注意点!”
孟乔突然间做声,他站起身,冷冷地凝视着吴琴:“我姐向来行的端坐的正,容不得你如此污蔑!”
“我呸!”
吴琴朝地上淬了口,一脸狰狞说:“韩舒颖要是真行的端坐的正,作何要用下作手段抢我表妹的对象,作何要偷偷摸摸给我丈夫打电话,插手我家的事?”
“乔乔,你去楼上看着点小臻他们。”
不等孟乔再度出声,舒颖将其支走,而后,她直视着吴琴:“你听好了,我不曾插足过任何人的感情,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我都不会在意。”
微顿须臾,她续说:“至于给厂保卫科刘副主任打电话,告知对方留意下小刘鹏腿上的伤,
缘由很简单,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年幼的孩子因腿伤得不到及时医治,从而留下后遗症,影响他一辈子。”
丝毫没在意吴琴的脸色变化,舒颖始终神色坦然:“说实话,得知小刘鹏腿上的伤是出自吴同志你的手,我第一时间觉得挺不可思议。
身为一个母亲,你就算心情再不好,怎能拿一个年幼的孩子出气?!即便小刘鹏不是你生的,但你也有生育过,当你对自己的继子动手时,可有想过小刘鹏的生母得有多心痛?”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动的手?”
吴琴咬牙切齿:“韩舒颖,我看你就是不想要我好过,你是在报复我,有意找我的不痛快!”
“我没吴同志你说的那么闲。”
舒颖一脸的不知所谓。
“你就是故意的!记恨我曾在工作中找你麻烦,你现在插手我家的事,就是故意要我不痛快!”
“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过,你对小刘鹏动手是否属实,我想你自个心里比谁都清楚,否则,你现在不会出现在我家。”
如果没做过,有必要来找她撒泼?
舒颖心里是真瞧不上吴琴这样的人,明明选择给人做后妈,却不好好对待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如此做派,无疑是小人行径!
“我有没有对那小野种动手关你屁事啊!”
吴琴怒火攻心,直接口出污言。
“你谁啊?”
韩副厂长在院里听到女子尖利无礼,堪称噪音的言语,当即脸色一沉,快步走进客厅,随口就冷冷地来了句。
“爸。”
舒颖唤了韩副厂长一声,继而她将目光落回吴琴身上:“话已说明白,你可以走了。”
“韩舒颖,你一通电话导致我的婚姻出问题,你现在要我走,你说得倒轻巧?”
看到韩副厂长,吴琴不自主有点犯怵,但她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然,她非得被胸口堵住的那口气给憋死。
舒颖面露不耐烦:“你的婚姻出问题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你对小刘鹏动手,能有我给刘副主任打电话一事?
吴同志,我建议你遇事最好先从自身找原因,别总想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
“要不是你那通电话,我丈夫能和我提离婚?”
吴琴骤然间带着点歇斯底里吼出声。
“你怎么不说你如果没对小刘鹏动手,就不会让你的婚姻出问题?”舒颖表情冷然:“小刘鹏被你虐打,跑起来左腿明显出现异样,
就算不被我发现,也会被其他人看到,而但凡有爱心,认识小刘鹏是刘副主任儿子的同志,我想他们都会像我一样,告诉刘副主任关于小刘鹏可能腿部有伤这件事。”
什么人啊?!
明明错的是自身,偏不承认,非得理直气壮指责他人,难不成以为地球是围着她一个人转不成?
韩副厂长面露疑惑:“小颖……”离婚?刘副主任?小刘鹏的腿伤?韩副主任听得云里雾里,半晌都没理出一点头绪。
“爸,事情是这样……”
舒颖把她从萌团子韩小昭口中听到的简单加工下告知韩副厂长,之所以要“加工”,无非是吴琴怒气冲冲站在客厅还没走。
究根结底,舒颖是担心吴琴发疯记恨萌团子,从而不知在哪天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
“你是厂里的职工?”
听完舒颖说的,韩副厂长看向吴琴,熟料,吴琴只是无比怨恨地瞪向舒颖,根本就不做回应。
“是我曾在厂工会的同事。”
没理会吴琴,舒颖道出其身份。
韩副厂长闻言,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吴琴:“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要我打电话叫保卫科的同志请你离开?”
“你们这是在欺负人!”
被驱赶,吴琴脸面难挂住,她阴沉沉说:“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不要善罢甘休你随意,但我想若是你在工会的领导和厂妇联的同志知道你虐待刘同志前妻留下的儿子……”
韩副厂长尚未说完,就见吴琴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
“爸,我不觉得我有做错。”
对于给刘仲民打电话一事,舒颖直接先表明她的态度。
“你这是怀疑你爸爸我是非不分?”
韩副厂长摇着头,笑得一脸无奈。
“怎么可能?!”舒颖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说:“我就是担心爸会认为我行事过于冲动。”
韩副厂长笑问:“那你有没有冲动?”
舒颖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她说:“小昭把事情告诉我后,我便想着不能得叫刘副主任知道,要不然,小刘鹏不定还得被他那个后妈打多少次呢!
另外,我也确实担心小刘鹏的腿伤,不单单因为他是小昭的同学兼好朋友,即便换作任何一个小孩被家里后妈虐待,这种事一旦被我知道,我想我都不会放任不管。”
当然,这换作其他小孩被家里后妈虐待,她多半会选择找妇联帮助那孩子,毕竟她只是个外人,不了解小孩家里的具体情况,想直接亲自帮一把,根本不现实。
而小刘鹏可以说是个特例。
第一:小孩儿是她家韩小昭的同学,她认识对方。
第二:小孩儿的后妈曾和她是同事。
第三:她不想她家萌团子失望,与此同时,她挺心疼小刘鹏。
于是,拨通保卫科的电话,找刘副主任说起小刘鹏的腿伤,这事她势在必行!
“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换作是你爸我,听小昭说到其腿伤,我也会给刘副主任拨电话把事儿说说的。”
一听韩副厂长这话,舒颖笑眯眯吹起彩虹屁:“爸爸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在得知事情缘由后会支持我哒!”
韩不常在笑了笑:“好了,晚上吃什么,走,爸爸和你一块去做。”
……
吴琴的心情糟糕透顶,一路憋着气回到家,见刘仲民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不由更加气闷。
提出和她离婚,这是真打算不和她继续过了吗?
否则,晚饭为何没她的份?
还有,见她不在家,就没想着出去找找,爷俩倒是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吃好喝好,完全将她当成是个局外人!
刘仲民像是没看到吴琴似的,他拿着碗筷去洗刷,并叮嘱儿子狗蛋儿回房间去玩儿,这不由得令吴琴心火上涌,有意在客厅弄出响动。
就好像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用脚踹,就是把东西拿起来,紧跟着又重重地放下。
举动简直幼稚到极点。
“你不理我是几个意思?”
刘仲民洗刷完碗筷,他径直走向儿子狗蛋儿住的次卧,不料,吴琴见其对她视若无睹,气得吼了句。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脚步不停,刘仲民淡淡地回应。
“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妻子,你竟然说和我没什么好说的,刘仲民,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离婚不成?”
堵在刘仲民身前,吴琴怒瞪双眼:“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就非得为一点小事要和我离婚?”
“小事?鹏鹏身上的伤是小事?尤其是鹏鹏的左腿,大夫说几乎要伤到骨头,你告诉我这是小事?”
刘仲民的声音由低到高,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想到下午抱儿子去厂医院做检查,大夫对他说的诊断结果,他就忍不住气愤,忍不住心疼!
他气愤枕边人无缘无故拿他的儿子出气,气愤他自个眼瞎,没发现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他后娶进门的妻子虐待;
他心疼儿子小小一个团子,明明住在自个家,却被吴琴这个女人没少咒骂小野种,咒骂怎么不去死,与此同时动手打他儿子。
说实话,抱着儿子从厂医院回到家的一路上,以及回到家后至今,他不敢去想大夫说的话,因为一回想起他的心就钝痛不已。
且懊悔和自责一个劲席卷着他,告诉他他是一个多么不合格的父亲!
“你在怪我对不对?不,你恨我,你现在很恨我,后悔娶了我是不是?”
吴琴眼里泛起泪花:“你怎能这么无情?我是不该对鹏鹏动手,可我是有意的吗?刘仲民,你听清楚,我在对鹏鹏动手时,根本不受我自个控制,我不是有意要那样……”
“你该不会觉得我没脑子吧?”
刘仲民神色冷峻,他直视着吴琴,直视着眼前这个他原以为贤惠又体贴的二婚妻子,嗓音沉冷说:
“背着我一口一个小野种地咒骂鹏鹏,在鹏鹏面前甚至不止一次说你怎么不去死,吴琴,你说我怎么就在一开始看清你?要不然,我能让我儿子在你手底下磋磨……”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磋磨?我不是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自个都控制不住自个,这八成是我生病了,
对,一定是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才会不受控制对鹏鹏做出那种事,看咱咱们是夫妻的情分上,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你就信我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成吗?”
“算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分开的好,楠楠你要的话就跟着你,你不要我便养着。”
刘仲民在抱着小刘鹏去医院前,看到儿子身上的伤那会就已心灰意冷,他无法做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无法继续和吴琴把日子过下去,他怕,他是真的怕吴琴背着他,变本加厉虐待小刘鹏,虐待他的儿子。
“要是我坚决不答应离婚,你又能怎样?”
吴琴咬牙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吴琴站在原地没动。
刘仲民转身前去开门,看到是吴父和其长子站在门外,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连唤二人一声都没有,这让吴父和吴琴的长兄吴海感到颇为尴尬。
但他们知道刘仲民为何变得生疏,无外乎是自家闺女(妹妹)对人儿子做的事太过分,由不得对方心里气愤,甚至迁怒到他们身上。
“小刘……琴琴做的事爸和你妈都知道了……”这一刻,吴父在女婿面前依旧自称“爸”,实则脸上烫得很,但他又不得不如此自称,
只因这样无疑将他们翁婿间的关系拉近些,更容易让他说出下面的话,而他之所以会和长子过来,
目的很简单,他不放心闺女,怕其没听他的,好好向女婿赔不是,从而真闹到离婚这一步。
基于此,他才和长子专程骑车过来,想着能好好劝劝小两口。
“说句心里话,爸其实没脸过来见你,毕竟要不是我没教好女儿,她又怎么会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对鹏鹏那孩子动手……”
刘仲民打断吴父:“我知道您的来意,但我已意决,若是非得要我继续维持现在的婚姻,我想这于我和吴琴同志都没什么好处。”
说着,刘仲民望向次卧紧闭的房门,静默片刻,他视线挪回吴父身上:“您也不要觉得我做事太绝,
不顾念和吴琴同志之间的夫妻情分,您现在可以随我去看看鹏鹏身上的伤,看看吴琴同志背着我都是怎么对待鹏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