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穿越之前,海宁也是知道亚细亚西部某些地区的某些风俗的。更何况,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也不得不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再加上阿尔加利亚在阿尔及利亚的所作所为,海宁立刻就做出了判断,面前这几个白人女孩,似乎是在模仿奥斯曼宫廷当中的某些礼仪。
他的眼睛立刻微微眯了起来。
“你这是想做什么?”他们有去问那几个姑娘,而是直接盯住了罕国楷,同时还一针见血地堵住了对方的后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们想要这么做!”
罕国楷被吓了一跳,但是在海宁面前他的默认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实事求是。
“我确实不知道。史密斯只说,他们的家人会教给他们一些必要的……”
海宁听到他提到了具体的人名,知道这个描述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细节。巡查来讲,但凡有些主观臆断毛病的人,在发现问题之后都会下意识的试图总结出一个罪名来。但面前的罕国楷却没有这样做。
这意味着他确实可能是被蒙蔽了,甚至他只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罢了。
考虑到机器人们的反应,这肯定不是一个阴谋,因此被蒙蔽的概率也不大。
那么罕国楷应该只是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罢了。不过指示去看望一个女孩的话,有什么样的环节会有这方面的细节值得注意的。换一句话来讲,看望一个女孩怎么会需要女孩的家人们传授给她们这些特殊的技能。
难不成是这小子对这些女孩有意思,所以才强迫她们的家人……然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群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看现在这个架势,分明是他海宁对这群女孩有意思。
分析到这里,海宁成功的把自己给逗笑了。
他看向罕国楷,突然美好记得说道:“你怎么能做白山那样的事情呢?我虽然不信奉缘分,甚至也谈不上推崇,但我至少是尊敬的。而且知道缘分这种事情可以交给月老去做,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情呢?”
海宁没有用选妃这类的词汇,因为在百年之后,由一批乱七八糟的人喜欢用这样的调调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子。他不觉得自己已经沉沦到那种地步了。
但是罕国楷不是来自百年之后的同乡,他果断的说:“在这个世界里,你的仁慈在某些敌人眼里往往意味着巨大的破绽。你必须让他们知道你是熟悉这个世界的某些语言的。这语言不是说出口的那种,而是做出来的……”
海宁的眼睛眨了眨,这样的描述是他比较习惯使用的。只是他很少将部落的冲突与之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人类社会在文明冲突当中不断进步,在进步的过程当中,不同的文明之间也需要互信,哪怕是正在对抗的美国和俄罗斯,也经常去要达成一些让人觉得可笑的妥协。比如互相放弃一批核武器,互相限制对方某些武器的发展。
这就是所谓国家层面上的行为语言,这和个人的行为语言在简易的逻辑框架内是相同的,但在具体的构成内容上,是肯定存在着巨大差异的因为他们,出自政治家的头脑,而不是你我平头百姓。更何况那些人还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坦白的讲,罕国楷是正确的。21世纪的文明和18世纪中叶的时代必定是不协调的。贸然的进行价值观的推广,虽然并不是不能做到,而且也绝非不够可以因为后世的文明就是建筑,于此事的文明之上的,而且还进行了升华,所谓升华就是许多人都想要追求的那种发展脚步,因此如果能够拿得出手的话,是必然会引起很多人追随这,对海宁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海宁不是一个人,他不能替所有人做主。他不是某些作者笔下的那种为了保护宫女安全,就可以把他们分配给禁军将士的南宋皇帝。他客观分析敌人的抉择,也认真对待自己人的选择和权利。他知道只有从根本上做到这一点,才能够让自己获得真正的支持。
而平民百姓美是不能够像他一样简单的输出21世纪的价值观的,如果强令他们那样做,固然能够维持一定的内部闻名,但在面对外部伤害的时候,难免就会让他们感到一些负面情绪。比如救助时的筋疲力竭,比如救助而又遭到背叛时的痛不欲生。
善事每年都会有人去做,甚至每秒都会有人去做,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行善的自由?仅仅是依靠你个人的努力吗?难道就没有文明的基础和制度的支撑吗?倘若没有这两点,倘若你在一个贫穷的地方立足,你能够带来的改变又有多少呢?
海宁一直信奉,在方**上的丰富,可以堵住所有犯下主官错误的可能。当然有人说这是不现实的,不过它们的方**之低劣,自然只能带来不现实的结论。
让自家的子民拥有行善的基础,让他们在行善的时候有足够的方**保护自己,既不至于感到筋疲力尽,也不至于事后遭到背叛,是海宁的志向。
不过虽然有着这样看似远大的志向,他在方**上其实也并没有被丰富到哪里去,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造成这一现状的重要原因。
但他一直都在努力去做,尽管现在的想法还有些朴素的接近于原始状态——只在内部追求一种文明,而对外部仍然显示出强大,但在搭建出更加美好的基础之前,这是必由之路上的必然选择。
考虑到现实上目前正处于这一发展时期,其他超脱的任何事物,包括21世纪的价值观,自然都不能被贸然采取。而相同的,他作为表率,自然也不能违背这世界上的通用语言,但他也将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坚守。不打着人文主义的旗号,去做那种剥夺婚配自由的事情是最起码的底线。
所以他转过身去,不再和罕国楷多说什么,指示问那几个女孩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坚持一夫一妻的天主子民,或者你们心中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无论那些想法是什么,只要你们认为现在有必要离开,我都支持你们的自由。明天我就将会向所有人宣布,我这个不是皇帝的皇帝,也将会拥有一批后宫成员,她们可能会来自很多地方,其中也有你们英国。同时我也鼓励你们为了寻求真正的爱情而打破族裔的局限,所有人的婚恋自由,只要是在环球集团利之所及的地方,都将得到我们的武力保障!就像那些人储存在银行里的钱财一样,从现在开始,无论贵贱,无论属于哪个部族,所有的子民都是集团的客户了。”
海宁说这番话依然是用他熟悉的法语说的,几个相对熟悉法语的女孩给其他人做了翻译。为了确保他们能够听懂海宁把黄莺叫进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番话。
之前黄莺还在和木馨一起练习格斗,那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或许这是他们著名一脉的祖传基因。但是,女孩终究是女孩,在战场上能够做的事情终究是有限的。
黄莺完成了翻译,并且顺带看了几个女孩一眼。翻译的内容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海宁的心思,即便穿越了,也没有放弃21世纪的底线,绝不妥协,绝不狂妄自大,小心翼翼的行使权利,绝不决定任何一只小蚂蚁的命运,是每个将自己的事业做到这个份上的人所应该担负的责任。
这份责任已经展现在了那些女孩面前,而那些女孩显然还沉浸在命运被抉择的痛苦之中。她们被告知需要离开家人,然后前来用一个女人的方式俘获一个男人的心。据说这样对她们的家人以及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朋友都是有好处的。
但现在看来,或许那些好处早就已经得到,只是有几个人还在那里,别有居心罢了。
但她们不敢作声,因为罕国楷这个别有居心的人就站在旁边。
不过她们也没有离开,而且是一致决定不会选择离开,因为她们的处境确实存在着隐患,而海宁又让她们看到了更大更温暖的希望。
假使他策划当中的明天能够实现,那么不知道有多少英格兰女孩可以从中受益。那些可怜的农民们的女儿,也不需要在婚假之后的第一天,被领主用初夜权的名义强占——虽然不能确定是否只是名义上的,但他们确实如同那些贵族老爷对待金钱的态度那样,被人以自由存单之名进行了保护。
至少在今天,没有人收她们的初夜权。
黄莺很快就出去了,罕国楷也跟在她的身后,并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这个土司继承人,时时刻刻带来着一阵阵原始经验主义的微风。虽然海宁知道,这样的微风是吹不醒任何一个人的脑子的,但面对经验主义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忽略它的实用价值。
在关上门之后,罕国楷也没有离开他,背着手就站在门外当起了哨兵。
里面,海宁那糟糕的英语正在发挥着作用,他指挥女孩们一个个到达指定位置,然后……
然后就是耿马土司继承人最为熟悉的操作了。当年他因为意图完成一次类似的操作而被紫金暴打一顿,并从此结成了这段缘分。
而现在,他满意的微笑着,看着远处木馨被黄莺拉走,听着背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起伏,想着星辰再一次躲到阳光之下的时候,怎样的新时代将会撬开他的门扉?
1752年1月2日,沙俄的使团仍然在马德拉斯附近转转悠悠,印度的气候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很多人昨天都没有睡好,不过,清晨的喧闹却给了他们焕然一新的感觉。
环球集团的员工们正在组织当地居民进行大扫除,几条为数不多的石板街道被接连不断地泼了不知道多少水之后进行了统一的刷洗。城市周围的土路也都被人清扫了个干净。
水晶宫的营业数量正在不断增加,储户们排队将自己的财富堆放在这里面。海宁也终于放心大胆的推出了自己的货币,只是货币的名字依然还在争论当中,白山他们几个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唯一没能解决的就是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她们当中还时常因为这个问题而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突。
有时候把机器人做得太像人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海宁笑呵呵的调侃着这一切。他推开门如同俄国使团一样,重新审视着自己治理下的这座城市。
他的身后,那七八个英国女孩当中,只有一两个人被他所惊醒。她们紧张着收拾着屋子,试图给海宁一个闲聊伴侣的印象。但海宁却转身阻止了她们。
这里并不需要她们收拾,她们将会拥有一座新的住处,那里才需要他们给自己收拾出一个未来的家。
与此同时,海宁也注意到了韩国凯的身影熬了一个通宵的耿马土司继承人,此时已经倚在门框上呼呼大睡了。海宁把它扛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随便找了张床把他丢了上去。这个家伙睡得很死,落在床上的声音不小,也没有让她痛得醒过来。
海宁随便拿过一本书,饶有兴致地听着罕国楷在那里打鼾。黄莺凑过来查看情况,顺便对海宁说,木馨昨晚一夜未眠,而且还哭了几场。
海宁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伤心,因此起身对黄莺说:“陪我去道个歉吧。”
但黄莺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我昨天已经去过了,而且对他的脑部进行了扫描,那小妮子是装的。从他的角度来说,如果哭上一场的话,自然还能坐实你这个负心汉的罪名。然后他再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来,这样贤良淑德的美名就可以丢出去了。”
海宁的眼睛闪现出一丝怒火,不过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个富有心机的女人。”
“她并非对你全无好感。”黄莺却话锋一转,又为木馨说起了情,“她只是也很清楚,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专情于他一个人而已。”
“我还没和她培养出多少感情来呢。”听到黄莺的话,海宁好不容易笑了一笑,他这时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姑娘早就已经对某些现象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心态也早就跟着麻木了。因此在昨天晚上那种时候,她才能冷静地考虑到自身和家族的利益。
人性是复杂的。或许她的伤心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对自己也需要有个交代罢了。
罢了,像这种自我认知都还存在矛盾的家伙,在没产生真正的感情之前,也不需要太浪费时间。
因此海宁只是让黄莺去做了两件事情:“去问一下,她需不需要停下来或者回去休息,如果不的话,那我们就尽早启程前往波斯,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
“那他如果说需要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送她回去好好休养一阵,这半年来一直在到处乱窜,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确实是太疲劳了。”
“好。”
黄莺立刻转身去执行海宁的命令了,其实他知道海宁的想法。这两个培养感情的人显然存在着巨大的隔膜。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好在,木馨的表现还没有让人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出了海宁的某些怨念,或者说在昨天的某些事情里得到了另外一番启示,总之她没有顺着海宁的意思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简洁明快地回答说:“到了波斯之后再休息。”
波斯的马克兰沿岸和科尔曼省,已经被建设成环球集团最为重要的核心领地之一。那里的条件也确实比刚刚征服完的马德拉斯要好一些。
海宁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可能比较过分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是他理亏吗?恐怕也不尽然。
当然,感情的事情讨论理不理亏的话,那就是准备动刀动枪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相对来说,他们两人的感情,其进步速度还不如环球银行的发展速度。尤其是在几个小时之后,海宁在权衡了一下罕国楷的某些观点之后,终于为他们要发行的货币确定了一个名字。
当时,他正在和白山讨论自己的宫廷建设规划,后者则建议他不需要将所有的宫廷成员都集中在一处,她们可以向中国皇帝的某些嫔妃那样呆在行宫里。这些行宫由机器仆人们亲自负责保护,并作为某些基地的重要发展根基。
缅北那边自然有之前建好的那些房子可以打底,稍微扩建一下就可以弄出一套不错的宫殿群落。
阿尔在阿斯塔拉巴德,阿里巴巴汗早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方面的工作了。印度这边恐怕要排到第三去了。
不过这本来就是阿三哥的地盘,这个编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稍微有些问题的是波斯那边已经为他准备了精心选拔出来的一批女孩。海宁其实早就该猜到的,连罕国楷都能想到的招数,白山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去做呢?
不过,穿越者们往往是什么德性,他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来自全球各地的女人,以后必然会经常晃悠在他的眼前。
如此说来,他的货币似乎也应该散播到这些女人的来源地区,要不然好像都无法按照中国习俗支付彩礼。
所以这个货币或许应该使用这样一个名字:全球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