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霞飞,一个梳着偏分头,扎着马尾辫,气质很飘逸的女孩。她青涩的面庞就像是刚从21世纪的学校里走出来那般。但她到达法国时的身份却是环球集团派驻到这里的副使。
与喜欢四处交游,不断去拜访那些学界名流的长空不同,霞飞姑娘承担的仿佛才是一个真正的使者该做的外交职责。虽然来到法国还没有几天,但她已经和一系列顶层的名流打成一片。
国王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帕杜夫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她并非这么干巴巴的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而是带着环球集团所特有的情报成果——考虑到蓬帕杜夫人反感宫廷那些繁文辱节的态度,以及将来必然领军洛可可这一时尚风尚的地位,环球集团都更愿意与她这位贵妇打交道。
所以在霞飞姑娘提供给对方的情报当中,有很多都是她的反对者息息相关的。蓬帕杜夫人原本还试图装作大度而不在意的样子,但很快她就从期中发现了舒瓦瑟尔的名字。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舒瓦瑟尔正在和一个隐秘的组织悄悄联系。而根据最新的调查结果,那些神秘的人物还在和其他人保持着同样的联系,他们本身就拥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再考虑到他们的这些下线,有很多都是军队当中的少壮派所以他们,也不缺少执行某些计划的能力。
因此环球集团的情报系统认为:一旦时机成熟的话,这些人完全可以颠覆法国的政坛,而法国作为环球集团最为重要的盟友,并不希望看到现有的外交成果出现任何变数。
这也就是霞飞姑娘带着这些情报出现在法国的原因。只不过,即便是蓬帕杜夫人也不会想到,这些情报,在黑月所谓“出口版本”这一思想的影响之下,只不过是所有情报当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那些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其实环球集团也已经调查清楚,但因为知道对方给不起合适的价格,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出卖掉某些幕后黑手的冲动。
相反的,如果能够和这位夫人一起她们这些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那么双方的感情一定能够带上一个台阶,如今的蓬帕杜夫人不过才刚刚成为路易十五世的情妇而已,未来二十年的时间里才是她真正发挥影响力的时候。所以,参与她崛起的这一个过程,才是最方便环球集团从法国政坛套取利益的过程。而二十年之后当这个夫人可以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时候,环球集团在法国的势力也大致可以享有相同的地位,甚至可以在这位夫人的基础之上拥有更高的控制能力。
面对这样的诱惑,环球集团是不可能放手的,所以才会有霞飞姑娘这样专门来处理这件事情的特殊人员。
而且集团还为他配备了许多精英人手,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刚刚从学校里毕业的普通孩子,但也有那么几个人,是和霞飞姑娘一样,同样身为海宁机器仆人的精锐高手。
蓬帕杜夫人并不知道海宁的仆人们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实力?她只知道海宁素来都是很信中他们的,因此即便是在法国,也没有人敢轻易对他的仆人不敬。这样的待遇,只有曾经的奥斯曼帝国可以拥有。但现在,即便是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秘密,这位夫人也不介意和霞飞姑娘分享一下。
“我了解舒瓦瑟尔的处境。准确的说,他除了和那些神秘人物有所接触之外,还与我也有所接触。他将那些人要求他所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并嘱咐我要提前多谢准备。”
“原来如此。”霞飞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情报的不全面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似乎那才是正常的事情,而对于平常人来说,那确实是正常的事情,所以蓬帕杜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清纯的小姑娘却很快从他的话语当中寻找出了敌人的破绽,“既然他已经将他的忠诚献给了夫人,那么夫人为什么不通过他去了解那群神秘人呢?”
蓬帕杜夫人叹了口气:“聪明的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反应速度。我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想到这么做的,而且虽然舒瓦瑟尔声称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迟迟没有取得任何可见的效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骗了,他也许是两面都不想得罪。”
“这样吗?”霞飞姑娘其实很清楚,属瓦斯尔确实是没有能力查清楚那些神秘人物的具体来历,并不是想要像个墙头草一样只顾着自保。可惜他的主子似乎并不这样想。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要紧的,她可以帮助他的主子认清楚他这位忠诚犬只的真实模样。因此她说:“我们确实不能相信一个身处混沌当中的人,所以如果您不舍得把他杀掉的话,那么就应该尽快把他从那种模棱两可的尴尬当中拯救出来。”
彭帕杜夫人不剪的这种眉毛,在法国,还从来没有人强调上位者应该对自己的手下负有这样的义务。但是考虑到环球集团的迅速崛起,或许这样的义务正是他们成功的原因,因此即便是蓬帕杜夫人,也不介意多加了解一下。
所以她调整了一下心神,用请教一般的礼貌语气问道:“那么,您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计划说起来有些复杂,而在这个复杂计划当中,有很多隐秘的因素都是需要我们自行准备的,这些东西不需要那位舒瓦瑟尔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您正因为他的无能而不得不只身犯险。然后,我们在给他指明一条合作的明确道路,如果他的行为没有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么,他的忠诚就肯定有问题了。”
听到这里,蓬帕杜夫人高兴地叫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位忠诚仆人就会变得愈发可信了。”
“不止如此。”霞飞姑娘就在这个时候补充说,“我们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直接干掉某些个神秘的人物。”
“什么?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蓬帕杜夫人并不是什么富有智谋的人物,所以听到霞飞姑娘的陈述之后,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那些躲藏在暗处的老鼠早就成为了她寝食难安的忧患,所以如果能够解决掉的话,恐怕无论是换成谁都会感到兴奋吧。
但是霞飞姑娘却好像没有理会他的兴奋劲头。她青涩的脸庞上只浮现着淡淡的笑容:“原本嘛,从逻辑上来讲,如果不能让他和敌人直接冲突,就无法彻底的排除他首鼠两端的可能。更何况,这件事情的要点其实也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夫人如何能够安全的落实好这个计谋……”
听到安全这两个字,蓬帕杜夫人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然也会因为这个计划而迅速恶化。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对面的那位姑娘,却见对方也在回望着自己。只不过,那双蓝色瞳孔所迸发出的色彩当中,丝毫没有一丝一毫慌张和不安的样子,这和某位夫人显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蓬帕杜夫人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丑态,但她并不具备平复心情的绝佳能力,因此即便她强装镇定,接下来问出的话也仍然带有不安的色彩。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她的大脑似乎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思考了,所以虽然某些话语说的太突兀,但也戳中了问题的实质。
而他接下来问的这个问题就是:“环球集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霞飞姑娘笑了起来:“我们想要得到一份秘密的枫丹白露条约。”
听到对方连条约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蓬帕杜夫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对方早就已经设置好的陷阱,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已经不可能舍弃对方许诺的优厚条件。
所以,她仍然壮着胆子问道:“你说吧,只要不出卖法国的利益,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不。”霞飞姑娘却突然丢出了一个否定的词语,这可把蓬帕杜夫人给吓了一跳,但这次,这位风华正茂的贵妇,却没有来得及打断对方的话语,这让霞飞姑娘有时间说出那句更加惊世骇俗的下半句,“我就是要让您摆出一副要出卖法国利益的姿态,只有这样那些躲藏在背后的保守派美才会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只要他们敢主动出手,他们的身份就将不得不暴露。到时候,夫人您只需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坐镇指挥,就可以轻松的将他们剿灭。”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可谓不清晰了。蓬帕杜夫人虽然反应慢了一些,但在一番认真的咀嚼之后。她还是成功的将对方的前言后语全都串在了一起。原来对方的那个复杂计划是需要他以自身为诱饵才能进行的,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在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么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出卖自己的意思。
而那个所谓出卖法国利益的姿态,自然就是她们的交换条件了。虽然只是一个姿态,并不见得牵扯到什么实质的利益,但他们完全可以以那个姿态为依托,去扩展他们所能够触碰到的利益。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他肯定会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处疏通关系,笼络权贵。
然而只是那样的话,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在法国这样的社会里,某些个仆人都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何况是一位如今驰名国际的雇佣兵首领。
再者说了,如果能够通过这个计划,彻底的干掉那些隐蔽在背后深处,一直是从阻挠她的人。那么就算真的出卖掉法国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像她这样一个从小就被当成法国国王的情妇来培养的年轻女孩,自由的法兰西又何曾将任何荣耀和幸福施加在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么法兰西之于他来说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啥也不是!
所以出卖和不出卖又有什么要紧的?难道他海宁还能跑来法国做国王不成?只要他无法达成这样明目张胆的目标,那么他在法国的许多利益就还需要受到某位夫人的保护不是吗?
甚至,像叶卡捷琳娜那样成为环球集团在某国的利益代言人,对于如今尚算年轻的蓬帕杜夫人来说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设想到这种地步了,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必要呢?蓬帕杜夫人很快就同意与霞飞姑娘进行合作,并从他那里得到了计划的完整步骤。
只是这些步骤的具体内容,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也。当天能够有幸看到他们这场密谈的所有活人,最终都知从夫人的脸上看到了甜蜜的笑容。那笑容,即便有时候她刻意摆出来去讨好国王,也不见得能够达到相同的动人程度。
而那位在美艳程度上并不输给她,甚至还远远超过她的霞飞姑娘,在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的视野,没人知道这位姑娘去了哪里,只有舒瓦瑟尔意外地得到了这位姑娘的邀请。
在《环球快报》驻巴黎记者站的对面,有一家装修还算古朴典雅的咖啡馆,舒瓦瑟尔按照霞飞姑娘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一开始,霞飞姑娘的青春靓丽,深深的打动了这位未来的公爵阁下。而对于方似乎也不介意他用更加亲贵的语气与之交流。
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交流的话题还算是比较轻松的。由于霞飞姑娘是刚刚来到法国的,所以舒瓦瑟尔主动向对方介绍了一些最近发生在巴黎的趣事。
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在1751年就已经开始出版了,但那并不是书籍的全套内容。对于百科全书这种鸿篇巨著来说,如果不能够拥有全套的话,那意味着知识必然会出现短板,其收藏的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负责出版的相应机构,当年就曾经向买家们承诺,最迟在1754年的时候,狄德罗就可以完成整套书的最后一卷。考虑到仅仅只有三年的等待时间,所以当时很多人都购买了书籍的前半部分。然而事实却是,当1754年真的到来之时,那些出版社却没有能力兑现当时的承诺。而这些出版社当中,就有那么好几家是环球集团旗下的。
不能兑现承诺倒不是因为他们想故意抵赖,而是狄德罗正在准备给百科全书增加更多的内容。所以,这本书的全部篇幅,绝对不会是出版商所保证的十卷而已,而是……
用舒瓦瑟尔的话来说:“据某些可靠的小道消息传闻,狄德罗曾经亲口承认,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套书究竟会发行多少卷。”
而在真正的历史上,这个时候距离狄德罗完成《百科全书》还有20多年的时间,最后的《百科全书》不是10卷,也不是11卷,而是28卷,超出计划内容将近两倍。最后完工的百科全书,有71818个条目,2885幅图片。
如果消费者知道,《百科全书》会有28卷,价格是之前承诺的三四倍,最后一卷出版的时候更是已经到了1772年,那么消费者们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实上他们现在就已经让出版方十分难堪了。霞飞姑娘也早就已经听说环球集团旗下的几家出版公司以及和她们合作的那些本土企业,已经不得不向对方做出了退款的承诺。
当然能够购买百科全书,这种无聊书籍的人们原本也是不怎么差钱的。因此出版商们只好另外承诺,那些买家可以用收到的那部分狄德罗版百科全书来交换相同价值的另外一些书籍,而且为了表示歉意,出版社方面还会在售价上进行大幅度的折扣优惠。
被提供用于交换的数据当中,有一套就是环球集团同样也在出版的环球版百科全书。这套百科全书的篇幅比比德国队还要冗长。不过因为机器仆人的存在,所以这本书的编纂时间被大幅度的缩短。如果不是海宁一心想把它打造成极具收藏价值的书籍,那么他面试的时间肯定还会因为印刷和装订方面的省时省力而大幅度提前。
但现在嘛,几乎整个欧洲的贵族们都已经知道那套书籍的印刷速度非常之慢。听说环球集团已经为了追赶进度而扩建了几座印刷厂,但整套书还是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当中。
所以当大姐原本购买了狄德罗百科全书的人们听说可以用来兑换环球版百科全书的时候,他们的兴奋之情是难以言表的,就像是提前三年刮中了某个巨奖彩票一样。
当然这只是针对某些平民和负伤来说的,对于真正的贵族她们三年前就已经订购了环球集团的那套百科全书。不过对于这批人,环球集团也是有方法去对付的。他们后来推出了一款百科全书套餐,如果有哪位贵族愿意购买两套以上的百科全书,那么他们是可以享受到七折优惠的。考虑到这些书籍的装订水平非常之高,因此如果能够在收藏之前就拥有巨大的成本优势,那么在事后出手的时候,他们更容易赚的盆满钵满。
贵族们是时常要因为财务问题而变卖各种财产的,书籍当然也不见得就会被排除在外。所以他们很乐意在条件相对宽裕的情况之下,用更低的成本囤积更多的富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其实对于书籍的热爱,对于任何正在觉醒文明的国家来说都是很正常的,这对于许多人来说似乎是镶嵌在人们dna里的东西,只不过绝大部分人肯定更愿意接受这是后天的文化氛围,所带给他们的改变而非先天铸就的。
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判断,可以证明这种下意识的主观臆断。人们的遗传信息毕竟是会因为环境而改变的,谁能够证明进入人类社会之后的人们没有在这方面产生过突变了,谁都不能!
单就法国在这一段时间的某些情况来看,霞飞姑娘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群法国人已经产生突变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已经近乎于达到了近乎癫狂的程度。
在舒瓦瑟尔的讲述当中,另外一个老人的经历似乎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一生也没有多少亮点可言,至少在当时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在海宁来到欧洲之后,这位老人在1733年的某项学术成果却很快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这位老人叫做棣莫弗,这个完全可以被翻译成蒂莫夫或者其他称呼的名字,宣示着他在民国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国内学者的重视。事实上他的1733年的那个发现,在后来确实被统计学界认为是首屈一指且至关重要的定理。
那个定理的名字就是很多人都曾在教科书上见到过的中心极限法则——那是概率论中讨论随机变量序列部分和分布渐近于正态分布的一类定理,是数理统计学与误差分析的理论基础。
棣莫弗的研究成果很可能和伯努利实验有关——进行这一实验的应该不是,此时仍然活蹦乱跳的丹尼尔·伯努利,而是他的鲜卑雅各布·伯努利——该实验并没有给出完善的数理分析,而蒂莫夫的研究,则给中心极限法则带去了二项分布方面的巨大进展。
只不过他的这些研究在原本的历史当中是石沉大海的,直到拿破仑的老师拉普拉斯极力推广之后才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而现在海宁这位穿越者,这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的阉割版拉普拉斯妖,正在做着拿皇的老师才会做的事情。
只可惜,棣莫弗在1754年就会去世。他那聪明的头脑已经无法给环球集团和法国人民带来更多更大的惊喜。
不过他的学术书籍在海宁的激励推广之下也成为了很多人的收藏品。法国人似乎对他这类本土学者的作品情有独钟,他们激昂的民族情绪,甚至就连环球集团在推广自家作品的时候也时常会受到挑战。相对来说奥地利那种谦虚学习的态度就更加让人感到欢喜,英国人对于外来文化的包容程度可能都还高于法国佬。在整个欧洲范围的大国当中,恐怕就连保守的普鲁士在这方面才能和法国人稍微较量一下。
普鲁士是一个对本民族的文化极具开拓精神的民族,他们只是看上去保守,但他们创造了许多欧洲民族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法兰西人虽然也是具有开拓精神,的这本是人类都具有的品性之一,但他们从来不在严格要求自己这方面作出新的挑战,因此在拿破仑的时代结束之后,无论是普法战争还是一战二战,德意志人带给他们的三次入侵都如同料铐一般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身上。
法国人的文学,对知识的渴望,凡此种种附庸风雅甚至冠冕堂皇的东西,都无法阻止德意志人的钢铁与热血。中国人到后来选择的道路,也不是文化上的救亡图存,新文化运动虽然揭开了序幕,也将新时代的精神种子散播到了九州大地,但那一批其实依旧在眷恋旧时代的学者,事实上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中国的本质。
一群妄图废除汉字改用罗马拼音的家伙,毫无疑问是过分强调了不断内卷的某些文明习惯,而忘记了生存的本质究竟是何物。
这样的法兰西在海宁的眼里,必然会走向更大的混乱与衰败。而滞后的历史也将毫无犹豫的证明这一点只不过论及民族文化的深厚底蕴,法国人显然更能够迸发出各种奇葩的燃点。
法国大革命当中形形色色的怪胎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而在那些怪胎卖身后,当拿破仑以军事的力量将这些燃点统合起来之后,帝国的光辉就将毫无疑问的让整个欧洲震颤。
但在那之后呢。别的民族就不奇葩了吗?就没有燃点了吗?就没有在衰败当中救亡图存的觉悟了吗?
他们当然有,而且像普鲁士那样进行了很理智的分析,采取了极其理智的措施。
法国人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是100多年前进行的中国某段历史的预演,但更是普鲁士历史的预演。
有意思的是,那样的预言只存在于原本的历史时空当中,而海宁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100多年后的进程,又怎么可能不被他的蝴蝶翅膀所打断?
但50多年之后的法国革命,海宁还不准备让它彻底的消失。这也就意味着,正如蓬帕杜夫人所期盼的那样,她将荣幸地成为环球集团在法国的代理人,甚至有机会享受到叶卡捷琳娜一样的待遇。
只不过这一次,海宁不会像常驻俄国一样常驻法国,所以他也需要一名类似于总理大臣的角色,来处理他要面对的日常琐事。
而这个角色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霞飞姑娘面前的舒瓦瑟尔。
在听了舒瓦瑟尔的几段故事之后,霞飞姑娘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她对法国某些事情的了解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某些法国贵族的水平,因此之前的那几段故事根本无法让她感到轻松幽默。
相反的,她要表达的某些事情,反而更可以用轻松幽默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对于舒瓦瑟尔来说,那可都是一些要命的活计。
或许是出于对这个油腻小生的反感,霞飞姑娘的开场白就把对方给吓了一跳:“我和蓬帕杜夫人都需要你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有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但我们两个恶毒的女人仍然决定可以忽略掉这些风险。”
听闻此言,舒瓦瑟尔吓了一大跳。他刚才还是都展现出来的风趣幽默,以及试图证明自己实力的小道消息,在这样的话语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片刻之后,他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脸庞已经变得灰白不堪。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道:“我对夫人一向忠心耿耿,为什么他要舍弃我呢?”
听到他这么说霞飞姑娘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冰冷的寒意瞬间让对面的数瓦斯尔意识到了自己的神态不妥。
他抬起头来看一下对面的这位姑娘,眼睛里充满了犹疑,神情上遍布者不安。但他终究是个上过战场的人,在咀嚼了一遍姑娘的话语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想要流露出来的关键词汇。
忽然,他站起身来,庄重的向对面的那个姑娘保证说:“身为法兰西男人,所有的风险本就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所以无论你和夫人决定了什么,我都将义无反顾的去完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霞飞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伙的脑子还算带线,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和蓬帕杜夫人确实没有出卖他的意思,而只是要让他意识到有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而已。
当然,这家伙刚才那番话当中也有一处很让人讨厌的地方,舒瓦瑟尔出生于洛林公国,而此时洛林公国还没有彻底的被法兰西吞并。所以他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个法兰西男人,只是玛利亚·特雷莎女皇的丈夫弗朗茨一世皇帝曾经的家臣之子而已。
说起来,这还是波兰王位继承战争时期的一段往事。
不过,那段往事虽然还没有随风吹去,毕竟留下了深刻的后世影响,但是和现在的环球集团也没什么多大关系了。
所以霞飞姑娘并不在乎这一点。她在乎的是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保证,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是,在某个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怂恿那个与你联络的神秘人的背后主使,站出来去承认他的身份,以此作为带头大哥发起对澎湃陆夫人的武装反叛。”
扑通一声,听到这番话的舒瓦瑟尔当即摔回了椅子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在策划着这样一场危险的图谋。如果不是他的理智此时还在发挥着残存的作用,恐怕他都要跑去再次向蓬帕杜夫人告密了。
不过这位美丽的姑娘既然是妇人那边派过来的,那么所谓针对彭帕杜夫人的武装反叛,很有可能是另有隐情的。指示这番话来的太过,突然让舒瓦瑟尔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
所以,他在调整了一番心态之后,干脆我觉得回答说:“我需要向夫人求证你所说的话,否则我是不会配合您的。”
“当然没有问题,您可以让您的那个侄女还是外甥女来着,再去和夫人联络一下,不过这次要格外的保密。另外出于您如此小心翼翼的性格,我决定再告诉您一些必要的背景常识。我们计划怂恿妇人出卖法兰西的一些利益,作为曾经洛林公国的贵族,您应该不介意这样做吧。更何况,这是引出幕后黑手的关键一环,只有这一步走得好,我们才能够得偿所愿的抓住那群狡猾的狐狸。”
舒瓦瑟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原来这个计划是如此的环环相扣。
这么想来,或许他也不必像蓬帕杜夫人求证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明确地意识到,出卖法兰西利益这种事情,在如今的欧洲格局当中,只有正在不断疯狂向各国扩展的环球集团才会去做。
因为只有他们在利益方面的诉求,不容易引起传统贵族们的反感,或者说他们下手的角度是在那些愚蠢的贵族们的认知盲区之中的。这在以前的时候就已经经常发生了,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如果能够愚弄他们的贵族,那将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但是现在,那毕竟是一群来自外国的势力,不知道法兰西的百姓们在看到那一幕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笑得非常开心。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但他很快还是清醒的过来。
刚才的判断让他拥有了更多的自信,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冷静。因此。他毫无保留的再次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因为他更清楚相对于彭帕杜夫人这个国王的情妇来说,能够同样牵着国王鼻子走的环球集团,也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另外一条大腿。
因此,他果断的说:“身为一个洛林人,我确实不太清楚法兰西的百姓会在乎怎样的利益。或许在贵族们的压制之下,他们永远都无法与他们想要的自由和幸福连在一起。我知道环球集团在做什么,我也愿意为了那样的理想而战。法兰西的利益向来都不光是国王和贵族们的利益,正如海宁总裁所说的那样,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出卖几个贵族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应该用出卖法兰西的利益来代替。您不必用这种野蛮的姿态去掩饰您的谦逊。因为我相信洒脱不羁的环球集团,能够带给人民更多的自由。”
这番话一说完,霞飞姑娘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家伙先是强调自己洛林人的身份,直接把刚才的法兰西男儿给丢到了九霄云外。然后他又模糊了对法兰西利益的定义,再结合海宁在宣传上的某些领先时代的说词,瞬间就把他和环球集团放在了同一条战壕里。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有蓬帕杜夫人不具备的某些认知便利,他准确的识别到了霞飞姑娘所表达出来的匪气和洒脱。他不认为那些东西是真正的威胁,而更像是他在军队当中见到的某些氛围。
这让他自信的选择了合作,并流露出了投靠环球集团的想法。
霞飞姑娘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就这样轻松地达成了。
而且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也不会再建议对方掌握比之前更多的情报。
“你这样想非常好。我们确实准备出卖一些贵族的利益,而不是法国百姓的利益。我们准备与你们的国王签订一项对赌协议,按照计划,这项协议应该在枫丹白露签署,所以他的名字你也应该能猜到了。而协议的具体内容是:一旦法国在即将爆发的英法殖民地战争当中落败,那么法国所控制的密西西比河两岸的的土地,都将无偿的转让给环球集团,而不是西班牙或者他们的对手英国人。这主要是为了防止英国人在战胜之后趁机扩展他们的地盘。基于相同的原,我们也准备针对普鲁士签署一个。虽然普鲁士是法国的天然盟友,毕竟双方都要针对奥地利这个传统的欧陆强国,但考虑到欧洲风云的变化莫测,我们还是认为接下来的战争会让法国和普鲁士走向对立。为此,我们计划在征得法国朋友的同意之下,与可能给法国带来巨大威胁的普鲁士人签订一条和约,如果我们在关键时刻愿意放弃进攻普鲁士的话,那么普鲁士人在未来的40年里,都需要以较低的公用成本为环球集团效力。这样一来,法国人的东方就有了一条凶悍的看门狗。虽然我们不能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吃到狗肉,但手握狗绳的人应该也会让整个欧洲感到惧怕吧。”
听到霞飞姑娘的这番话,舒瓦瑟尔突然变得瑟瑟发抖起来。这哪是出卖了法兰西的利益,分明是让法兰西在未来的战争当中立于了不败之地。
所以法国人一定是很乐意达成的。
当然,海宁的环球集团作为直接的受益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获取了本属于法兰西的好处。但如果法兰西在战争当中无法以自身的实力取得那些好处,或者守住那些已经到手的果实,那么已稍加变相的姿态去继续延续这些好处,能够提供给法兰西的利益也未尝不可。
这一点,不就如同他们在印度所做的那样吗?
说起来印度那边的事情,好像就是和环球集团进行的合作呀。
这么说来,环球集团是准备利用法国人与此前相同的心态,完成梅开二度甚至是帽子戏法的好戏。
这可真是太绝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欧洲历史上玩出这样神乎其技的外交成果。
看来,他舒瓦瑟尔的选择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