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副表情,考尼茨侯爵终于笑了起来。
他哈哈哈笑着说:“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们就是要用这样一块在欧洲都至关重要的土地来换取股份。我知道那块地盘不够大,但它商业氛围十分浓厚,而且也足够富裕。更何况,我们虽然也准备把他交给您管理,但不是那种虚伪的,只允许您在那里进行试点工作的管理,在此我必须要由衷的通知你,我们的女皇和陛下是真心希望您能够成为那里的公侯。”
话说到这里,海宁忽然想起手下们曾经告诉他的贵族身份。他原本就对这样粉饰门面的头衔不感兴趣,所以对他的来源也就没怎么上心,因此竟然不知道这是奥地利通过赠送土地的方式来间接让他拥有的身份。
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也算是个巨大的收获。
如今的欧洲态势,人们还没有对贵族产生彻底的厌恶。所以他这个东方的黄种人如果能够拥有这样一道护身符,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获得更多的便利,正如考尼茨侯爵接下来所分析的那样。
“一旦你拥有了这样的角色,您可以很体面的在欧洲范围内行走,没有人会因为您东方人的身份而瞧不起您。当然我也知道,您并没有欧洲范围内的贵族血脉,甚至干脆就不是耶稣的信徒,但这些女皇和她的丈夫都会为您搞定的。”
听到这一揽子的方案,海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显然对方已经试图从自己的角度去进行一番崭新的设计。
这当然是为了诱惑他上当,但也是展现诚意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你想要多少股份?”
“45%就可以了。”
海宁的眉毛皱了皱开,出这么高的价格,但却没有锁定控股权的意思,奥地利人的葫芦里,这是究竟装的什么药啊?
想不通的海宁只好继续试探道:“那我的55%应该拿什么来验资?”
“您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会向您提出一些条件,比如每年对外移民多少,然后为奥地利输送多少商品,扩张多大面积的殖民地。总之都是一些您非常熟悉的业务,只要能够完成,我们就算是完成验资了。”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让步,而且尤为要紧的是,这降低了海宁的合作成本。
这是牵扯到实质性利益的,不是某些虚伪的作为可以取代的,因此海宁确实是吃到了一个甜美的果实,但这却让他心中不安起来,谨慎的脾气更是让他毫不犹豫的问了这样一句话:“那我如果完不成呢?”
“您不可能完不成的。我们只想收取移民的一些赋税而已,这和其他帝国的要求没有本质区别。”考尼茨如此回答说。
然而这却让海宁更加不安了,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美好了,似乎是专门为他定做的。他虽然勉强猜到了对方,可能是准备用这种与众不同的合作内容来引起他的兴趣,重新审视奥地利在环球集团发展蓝图当中的位置,但这样的目的对于一群统治了某个国家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用更巧妙的方式,尤其是可以通过更低的成本来实现。但是这种近乎于割让领土的方式,未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了,所以他仍然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完全不需要拿南尼德兰来交换。我就算需要一个桥头堡,也不至于这么大个头的吧。”
“那您就给我们创办几所学校、工厂好了,帝国范围内的各种商业活动也是允许您合法经营的。”
海宁又吃了一惊。这是他交换总督区的手段,没想到被反过来交换了。
但这样一来,条件就未免显得太宽泛了。对方的话语好像是在说,如果他海宁如果觉得便宜占多了,也可以稍微多付出一些。
他倒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良之辈,但这样宽泛的条件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
忽然,他灵光乍现一般的想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也逐渐的醒悟了过来。
“尊敬的侯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贵族身份,虽然是掌管整个南尼德兰的,但恐怕仍然是需要效忠于奥地利的吧。或者说他应该是效忠于神圣罗马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的。这样一来我就是名义上的奥地利封尘了,甚至我都因此而有义务去对付普鲁士的那位国王。而这,是你们迫切想要看到的对吗?”
考尼茨侯爵笑了笑,但却没有掩饰,而是直接坦诚相告:“没错,普鲁士国王就是奥地利最大的威胁。之前发生的战争当中,他已经抢走了西里西亚。而最近这几年,危险又在逐渐酝酿之中了。1750年的时候,我曾经试图说服路易十五,放弃奥地利与法国之间多年的仇怨。刚好法国也对普鲁士在之前战争当中的表现非常不满。再加上俄国也考虑收拾一下腓特烈,所以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加入我们,你不会因此而遭遇任何短时间的风险。当然奥地利以后的发展也希望您能够多多助力。毕竟在您出现之后,欧洲的格局正在发生着各种难以确定的变化。随着邻居们逐渐强大起来,奥地利和哈布斯堡王朝都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这就是你们鲫鱼收编我的理由吗?”
海宁笑了一笑,这个算盘确实打得不错,但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反感,毕竟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仆从。
当然他不是没有办法摆脱这种途径,他不是把王朝的统治者们用他们封建主的意识来考虑利益交换,认为海宁如果从他们手中得到了封底并成为了他们的封臣,就将像骑士一样义无反顾地向他们效忠——这一点在常规状况下当然是没有错误的,甚至即便是海宁,恐怕也会在大多数时候选择同意,但现在的他却已经有些与众不同了,他不认为如今的环球集团还需要接受这样的条件,所以他已经采取对付糖衣炮弹的方式将糖衣吃掉,然后把炮弹奉还。
只是这样的想法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他表面上仍然得同意奥地利方面的条件。
因此他只经过了简单的思考,就豪爽地选择了同意:“没错。我也觉得我们的胜算大了许多。我本是俄国的盟友,也是法国的盟友,既然大家都要对付普鲁士,我也不在乎成为奥地利的盟友。何况你们的开价,实在是让我无法拒绝。我将出动最为精锐的士兵,为玛利亚·特雷莎女王而战。”
考尼茨侯爵恭敬地站起来,向海宁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宣誓!”
海宁知道,这老头又完成了一项外交成就,虽然1756年的外交革命还没有到来,但在他这里,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只是,考虑到英国那边的态度,以及腓特烈大帝的命运,还有他这个前世德棍的个人感受,他并不准备在这场战争当中,彻底结束德意志的发展脉络。
如今实力已经逐渐强大起来的他,早已不需要茂隆银厂的吴尚贤,也不一定非得需要和国女沙皇伊丽莎白的帮助,他现在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在欧陆各国的夹缝当中穿梭了。
南尼德兰固然是他要收下的,仗固然也要卖力的去打,但有些神奇的结局,也不必因此而失去原有的色彩,相反,他或许可以变得更加神奇,同时给自己带来另一场收获。
那位在缅北军校里的好学生彼得,就是为了九年之后的那一天而准备的。
当然,由于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海宁的手中已经航我了不止一枚这样的棋子。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法国的政权对他来说呀可以通过蓬帕杜夫人和舒瓦瑟尔来间接实现影响,直到路易十六登上皇位。
而如今,这位注定要走上断头台的国王,好像还哎努力的爬出他娘的子宫。
1754年8月23日,后来被称为路易十六的家伙,以一个可爱的小王子的面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喜得贤孙的法王路易十五,隆重的邀请了国内外的贵族们前来庆祝,正在前往瑞士的海宁也恰巧收到了请柬。
他因此而改变了行程,并于9月14日到达了巴黎。期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向整个欧洲宣布了与海宁的交易,并任命他为南尼德兰大公。
就像玛丽亚·特雷莎以女儿身继承王位一样,这一举动再次引起了整个欧洲的反对,甚至就连海宁的盟友法王路易十五和俄国女沙皇伊丽莎白都忍不住发表了类似的意见。
因此,当路易十五的大儿子——路易王太子——亲自出来迎接他的时候,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作为一个智者,你属实不应该和那个疯婆娘有所瓜葛。您知道吗?整个欧洲都对您的行为表示出了巨大的反感!”
“为什么反感?因为我不是新教徒吗?那对天主教的法国应该是好事情吧。”
“恐怕不止,我们私下从奥地利方面得知了一些消息,您在和考尼茨侯爵商谈此事的时候,曾经干脆的承认过自己甚至不是一个基督徒。”
“那提出反对意见的应该是教皇。”
“可是神圣罗马帝国之所以建立,就是应了教皇的请求去保护基督世界的。双方本来就是一体的。”
“您说的对。”海宁笑了起来,“如今,哈布斯堡家族可以替我去教皇那边正名了。”
这话让王太子宕机了片刻,他那连续多代近亲繁殖的脑子,确实越来越不顶用了。
还好周围有他亲近的仆人提醒,才让他最终接住了海宁的话。
“可这只不过是上层人物的许诺,不可能得到底层人民的心。这就给中间那些野心家们创造了煽动战争的条件。过去发生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就是这样诞生的。”
此处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指的就是玛丽亚·特雷莎女王登基之后,普鲁士和法国联合起来对付她的那场战争。
那场战争打了八年,并签订了旨在休战的《亚琛条约》,但这些其实都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