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蔓延至小河中段已经慢了下来,但没有消失。
只有村头的两处房舍被泥石冲垮了,其他的房舍并没有受损。
老百姓毕恭毕敬的朝着山的方向跪拜,这水来得及时,是山神在保佑他们。
“我们有救了。”
“是山神爷爷在保佑我们。”
“庄稼有救了。”
“太好了。”
“……”
青松他们看着或喜或忧的村民,他们的心情大抵是相同的,高兴的是水来了,担忧的是他们主子还在山上。
山上,又或者是隔壁山上,菀儿遥望裴颂之所在的山脉,脑海中的天下堪舆图立马添上了至关重要的一笔,她猜到了对方的布局。
虽然急着回去,但她还是选择前去见裴颂之一面。
穆轶戍看到蒙面少女款款向他们走来,不知是敌是友,立马拔出手中的剑。
“不是敌人。”裴颂之一眼便认出她来,挡在剑前面。
“快回去,她在等你。”菀儿看着苏楠祯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他们是一体的,她不好,他也好不了,没有她,他这一关也难过,正如没有他,她恐怕难以回去。
菀儿拿出纸折的曼珠沙华递给裴颂之,“把她带回去。”
裴颂之接过曼珠沙华,眼前再也没了苏楠祯的身影。
“她是谁?”穆轶戍听得一头雾水,但很快裴颂之人便不见了,再一定神,少女也不见踪影,大白天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只是前面晃动的枝叶提醒着他有人来过,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下山。
山下,青松看到裴颂之下来,正想要问他事情是不是都办完了,但手里的缰绳下一刻便落入主子手里。
他顿时傻眼了,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先回去。”裴颂之飞跃上马,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刚刚说什么了?”青松傻傻的问同伴。
“他好像说先回去了。”
“主子等等我。”
穆轶戍的随从看到他们都跑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留下来等穆轶戍下山。
雁京忠勇侯府,苗兰芝还在细心的照顾着苏楠祯,人只有些许消瘦,却是迟迟没有醒来,他们都在想着要不要请道士前来招魂。
不过洪娇那边也差不多该到了,请道士一事暂且没有再提,想着等洪娇到了,若她也没有办法再想别的招。
宫里刚刚还派孙公公前来看望,见没有好消息,摇了摇头又回去复命。
老夫人因为苏楠祯的事,除了处理府里日常的事,其余时间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希望她能够早日醒来。
裴鸣则是照顾着两个孩子,不过两个孩子基本上都不用他怎么照顾,且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安慰着他。
苏楠祯给侯府生了一对好儿女,裴鸣也是希望她能够早日醒来。
前去查探洪娇行踪的人还没回来,或许再一次回来他们能够一同到侯府。
看着上一次收到的消息,裴鸣叹了一口气,又听到关西提醒他蛋蛋回来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纸条。
“祖父。”
“去看过你娘亲了?”
“看过了,娘亲气色好了许多。”
裴鸣愣了一下,望着蛋蛋坚信自己所言的表情只好附和他的说法,“是啊,好了许多,洪娇应该快到了,会没事的。”
“我也这么觉得。”蛋蛋咧嘴一笑。
蛋蛋担心他会胡思乱想,和他聊了会才再去找苗兰芝。
“你回来了。”苗兰芝看到他,又觉无奈,来了雁京自己却是帮不上忙,顾申轶翻遍了古籍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他们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蛋蛋看出他们心思,也能够看出其他人心思,只是事情超出他们理解范围,他想要解释都无从解释,便是他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故他不能说,只是感谢她将娘亲照顾得很好。
“你这孩子挺会安慰人的,我做这些可惜都是无用功。”苗兰芝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顾申轶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淘回来的古籍乐滋滋的对苗兰芝说,“这里好像记载了一个招魂的古方,要不我们试试?”
苗兰芝接过古籍一看,哪是治病的方子,分明是术士的方子,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司徒大人都来看过了,他都没办法,你觉得这个方子能管用吗?”
蛋蛋却是颇感兴趣,接过书一看,竟是失传已久的祝由术,犹豫了一下才对苗兰芝说道,“我听说过类似的祝由术,但没试过,不妨一试。”
“好好好,试一试就试一试。”苗兰芝连声说道。
顾申轶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但在别人府邸行祝由之术,这事还是得和裴鸣还有老夫人他们说以声。
裴鸣和老夫人见有书做依据,没多想便同意了。
“我先练练。”顾申轶心里没底,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练练练,万一练岔了怎么办?我来。”苗兰芝白了他一眼,把书抢了过去,“你去准备要用的东西就行。”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顾申轶连忙说道,他也想试试这方法管不管用。
两人争论了一番,顾申轶败下阵来,只好让她去操办。
苗兰芝盯着书上那几行字,好像挺简单的,不断的安慰自己,也不断的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祝由术要傍晚才能进行,时间临近,她却是越来越紧张。
到了时辰,老夫人仍在佛堂烧香念佛,让裴鸣有好消息就赶紧告诉她,若是没有就不必和她说了。
而裴鸣带着蛋蛋和妞妞守在苏楠祯房间里,看着苗兰芝准备的香烛还有纸钱等物。
在裴鸣看来多少有些不靠谱,就连苗兰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她还是担心顾申轶会出错,所以要自己来。
按照书上所说她点燃了三炷香,还没到下一步便听到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了!”
“是爹爹。”蛋蛋兴奋的说道。
“爹爹。”妞妞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回来了?”人走过眼前裴鸣都有些不敢置信,没等来洪娇反倒是等来了儿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儿子回来了,悲的是儿媳妇还没醒来。
“我回来了。”裴颂之看着床上的人儿,悄悄的将胸前的曼珠沙华放到她的枕头底下,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