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已经不是莫兰特时期的联邦了,无论是上一任元首,还是现在的索斯卡,都在将联邦引向一条不归之路。
联邦需要变革不!这个文明需要变革,而你、李修白、波克维尔,已经守护者的诸多年轻人,就是变革者!”
温德尔看着蒙特利尔,眼中似乎浮现了那个变革后世界的美好景象。
“”
蒙特利尔沉默,他并没有趁机去劝温德尔加入守护者。
因为他知道,温德尔这一生都在为联邦的强大而奋斗,哪怕现在的联邦让他失望,却也是他一手和莫兰特元首建造起来的国度。
温德尔帮助守护者,是因为他心中的正义,而不离开联邦,则是此生的忠诚。
或许,只有等联邦倒塌那一刻,温德尔才会选择离开。
但那个时候的温德尔,恐怕心念也已俱灭,很难再帮助自己等人所建立的未来做什么了。
“蒙特利尔,你知道吗,在我得知有个年轻人凭一己之力,将十万波克人平民劝降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兴奋!
我激动的和身边的人,我们这个文明,终于出了一个可以堪比埃纳莫斯先生的外交人才!”
温德尔浑浊的眼中,突然闪烁起一缕光芒。
蒙特利尔愕然的看向温德尔,他万万没想到,温德尔对自己的期望竟然如此之高。
埃纳莫斯,是神恒星域最传奇的外交官!
宇宙法庭的降临,便是埃纳莫斯先生孤身前往宇宙中心,花了数百年时间,吃尽无数侮辱与苦楚才谈来的结果。
如果一个星域,没有宇宙法庭存在,那么他将不受任何秩序和法典保护,所有文明都可以随意入侵它!
包括某些黑暗文明!
而埃纳莫斯刚出道时,做的第一件轰动其所在文明之事,便是蒙特利尔一样,劝降了十万平民!
所以,温德尔在听到那件事后,瞬间就想到了埃纳莫斯这位神恒星域的传奇外交官。
“可是今天一见,你却让我非常失望!”
“我”
蒙特利尔闻言,惭愧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作为一个外交官,你拥有无与伦比的语言天赋,却失去了该有的强硬!在我开口骂你的时候,你居然愣住了!
你以为,外交是一群衣冠楚楚的人,坐在一起和平淡然的交谈吗?
在我用统一和踏入星际文明的大义来压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用联邦军国主义的弊端来反驳我?
你觉得,大义要凌驾一切吗?你觉得,外交不能诡辩,不能争吵吗?”
温德尔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连作为外交官的你,都不敢在外交场合,去争!去吵!
那么谁又在国际社会,乃至星际社会中,替你的文明去争!去吵!
外交!就是要用一切手段,为自己所处的文明获取最大的政治利益与目的!”
如果你都不替自己的文明去争,去吵
那么谁能替你的文明去争,去吵
温德尔的话,犹如巨锤般狠狠轰击在蒙特利尔的心中。
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外交,被称为没有硝烟的第二战场,它并不比第一战争的残酷要少。
甚至某些时候,外交比战争还要重要!
温德尔看着蒙特利尔变幻的眼神,明白这个年轻人确实如自己所期望那般,有着绝高的天赋。
只是轻轻一点,便已然想通了所有的关键。
当下,便不再打击蒙特利尔,转口道:“当然,外交也需要你身后有个强大的文明支撑,这就是李修白需要去做的事情了。
你要做的,就是蓄势待发,当文明需要你的时候,用言语化作一柄利剑,深深刺入敌人的心脏!”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教诲!”
蒙特利尔站起身,恭敬的朝着温德尔弯腰谢道。
“好了,不用这样,坐下来吃饭吧。”
温德尔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蒙特利尔坐下。
“嗯。”
蒙特利尔坐下身,刚想动筷时,却突然发现面前的温德尔,餐盘中只有七八个饺子,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温德尔前辈,您怎么才吃这么一些,我记得您好像也是一名武道家吧?”
“我吃不了多。”
温德尔看着餐盘里的饺子,眼中浮现回忆与痛苦之色:“在做外交官之前,我确实是一名武道家,还是当时的联邦第三元帅。
但经过那一场战役后,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
“您是说比南星战役吗?”
蒙特利尔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一场属于温德尔那个时期的战役。
那已经是数百年前,莫兰特执政联邦的时期了。
当时,南沙界星遭受黑暗文明,劫之星域的入侵!
由于入侵太过突然,宇宙法庭短时间内也无法安排支援及时赶到。
最近的银色帝国,又以历史因素,拒绝了宇宙法庭下达的支援任务。
联邦就只能独自面对劫之星域,在比南星布置天外防线。
那场战争,将整个南沙界星的天外作战能力完全打废,初代将领牺牲了九成以上,建立联邦的初代军团也几乎全部打绝。
直至劫之星域即将来到南沙界星的时候,其余文明的维和部队,才通过宇宙法庭搭建的大虫桥姗姗赶来。
蒙特利尔看着温德尔的神色,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温德尔的自传中看到过,他的孩子就是死在比南星战役之中。
而那之后不久,温德尔夫人也在悲痛中离世。
自此,温德尔便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至数百年后的今天。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来。”
温德尔笑着摇了摇头,将餐盘中的一个饺子夹入蒙特利尔的餐盘中。
“我以前不喜欢吃饺子,但我孩子很喜欢吃,他总说在外征战时,只要一吃饺子就能回想起家的感觉。
那时同样身为联邦的将领的我,却很不以为然,还觉得他很软弱,堂堂男儿怎能如此念家。
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自己也是那个软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