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前辈,特意提及此事是何居心?”齐飞双眸深邃,整个人都不友好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道,白衣老道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笑道“酒足饭饱,是该干点正事了。”前半句语气甚是友好,后半句则冰凉刺骨,他左手轻握,浮尘自动入掌,眼中一阵寒光闪过,冷风横扫,一道道白光迎面向二人扫去,二人还好早有所戒备,齐齐向后一翻,拉开了三人的距离。
路满期翻身站稳,见白衣老道脸上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警惕道“前辈这是何意?”
齐飞则早已将追随举于胸前,脚尖轻一点地,留下一句“这老道定是来抓你讨好红门的!”说完一道剑光刺向白衣老道。
只见白衣老道立于原地,手腕轻翻,一道白光转瞬即逝,直接打在齐飞脸上,逼的他倒飞出去。再看白衣老道身形一晃,瞬间移到路满期身前,一手按住路满期手中的飞升,一手呃住他的喉咙,压倒性的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要么交出地图,要么交出狗命。”
路满期平生怕女人,怕高手,怕可怜,唯独不怕威胁,冷哼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白衣老道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脸“还真以为本座是为你而来?你跟幽冥珠比起来,等同于沙土中的一粒尘土,杀掉你易如反掌。”
“动手啊,怎么还不动手?是怕杀了我就找不到幽冥珠的下落了吧!”只奈于被他按着,否则他真想仰头大笑。
齐飞吃力的在地上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食指中指并握与胸前,心中默念剑诀,只见追随旋于半空,银光大盛,呼啸着直向白衣老道刺去。
白衣老道眼角睨向齐飞,双眸微眯“你激怒我的下场,可不好!”未见他出手,只见数道剑光“砰砰砰”撞上一道屏障,齐齐落地,再看齐飞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离地三尺,他继续道“不知杀了他,如何?”
“你。。。一把年纪竟如此卑鄙。”路满期自己不过是贱命一条,可若是再搭上齐飞,可就得不偿失了。
“哈哈哈,试问这天下有几人问心无愧。”
周围的人哪见过这等场景,齐齐贴墙而立,缩作一团,大气都不敢喘。
远处传来齐飞豁达的言语“老弟,不用管我,不就是一死吗?老子随时都准备好了!”
“你这小兄弟到是看的通透,如果你也觉得可以。。”白衣老道横眉倒立,眼神一道寒光扫出,只听齐飞闷哼一声。
路满期的地图全都记在脑子里,不能立马拿出,只得大喊道“够了,不就是地图吗?全都在我脑子里,你放了他,我画给你便是!”至于画的对错与否,恐怕除了创始者别人都不会知道。
白衣老道目光一聚,冷冷道“放了他?我可没那么傻,本以为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逮到你,不想一日便叫我碰上了,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路满期苦闷道“那你想怎么样?”
白衣老道的脸就像雕刻的一般,一直都是张无公害的笑脸从未变幻,他生疏的捋了捋胡须,松开呃住路满期喉咙的手,轻甩衣袖,路满期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进到不知名的地方,半柱香后,路满期只觉周身没有了束缚,模糊中看清,自己竟然身处在万丈深渊的断崖边,齐飞则由一条树藤倒挂在深渊内,黑魆魆看不见身影。
路满期疑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我大凡仙山隔空移物?”
大凡仙山隔空移物是极耗修为的一种功法,就连师父断诗华都不敢轻易使用。就算修为极深,内力纯厚之人也不能做到如此轻而易举,可眼前这个人却步伐稳健,气息平稳,竟一点都不受影响。
“我是谁,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时候。”白衣老道回手一指道“他,恐怕经受不了多久了?”
路满期脑补崖下齐飞惨不忍睹的样子,嘶吼道“你想要的地图我也答应画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白衣老道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在荒山红门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路满期审视的看向白衣老道,问道“你就是送空铃的白面人?”
“小子,有时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他手一挥,深渊下传来齐飞一阵哀嚎。
路满期双手攥拳,骨节泛白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去寻找地图的其他部分。”
路满期双眸深邃,疑道“你又怎知道我这里的地图不是完整的?”
“我苦寻了它数十年之久,它是怎样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必前辈也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对这等虚传之物竟也这般痴迷”。
“废话再多说一句,你哪位朋友可就尸骨无存了。”白衣老道的耐心似乎被磨平,口气尽是生硬和不悦。
此时路满期更加确定,送空铃的白衣人和后来帮自己离开的白面人,定是眼前的白衣老道无疑。从一进荒山红门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这人监视着,或者更早。如今齐飞命悬一线,看来自己是避无可避了,可转念一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似都跟这幽冥珠有丝丝缕缕的牵连,心中不免对此物也多了几分好奇,随即一脸正色道:“你放齐飞离开,说到做到,绝不可反悔。”
“依你”。
白衣老道话落,他迫不及待的半跪着挫向涯边,双手聚拢于嘴边,喊道“齐飞,你还好吗?”
须臾,涯下飘上来一阵时有时无的回音“老子无事”,虽然声音细小,可还是被他的耳朵捕捉到,心中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般力气,一阵苦涩,更咽道“我拉你上来,小心护头。”
他双手握上藤蔓,只觉皮肉吃疼,再一看,竟是满手鲜血,原来藤蔓上满是如银针般的尖刺,忽的他身体里一股暖流游走,齐聚双眼,潸然泪下。如果说人活在世上只孤身一人,是不会懂得什么叫知己,什么叫心腹之交,什么叫解人难得,此时被满是尖刺树藤吊在崖下的人,正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百般呵护不离不弃的齐飞,如今又因为自己之事被这般对待,不知是手心里传来的阵阵剜痛,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直到看到齐飞安全着地,才偷偷抹掉,一把拦过他的肩头道“师兄,连累你了!”
齐飞被他突如其来举动惊呆了几秒,随即刻意推开他,保持距离,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无事无事,你这样让我觉得鸡皮疙瘩都一茬接一茬的掉在地上了。”
路满期破涕为笑道“你怎么这般无趣”,随即小心翼翼的拨开缠绕在他双腿上的藤蔓,更咽道“齐飞师兄忍耐一下”。要说刚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此时则是触目惊心的心惊,他的双腿早被尖刺刺的血肉模糊,衣襟上尽是鲜血。
齐飞呲着牙道“无妨,就是几根小刺,出点血,还好老子精明,感觉腿上吃疼就没挣扎。”
路满期满脸正色道“齐飞,下次如果可以自己跑,就一定不要留下。”
齐飞则呲着牙,也抬头不看他,故作轻松道“我滴跑的了啊,你没看哪老道都成精了。”
路满期心下一想,是啊,此人功夫了得,岂是我二人打得过的,想跑又谈何容易。
“二位少侠,叙旧日后在叙,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白衣老道轻弹浮尘,白光一闪,一道无形的绳索系在路满期的腰身之上,拖拽着向反方向走去。
路满期并未作出挣扎,任凭自己被这股力量牵引,呔道“齐飞你且回大凡仙山养伤,我去去就回。”他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可嘴上却云淡风轻的说出安慰之语。
齐飞努力的向前伸出双手,想抓回路满期却扑了个空,他艰难的在地上拖行了数米,焦急的额头青筋暴涨,多想爬起来与之大战,可恨自己一双腿早已麻木,不受控制,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深夜,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刺破了黑夜该有的静谧,不知惊醒了多少生灵,扑闪着翅膀簌簌的从草丛中奋力的向天而起,又像撞到了什么屏障,被无情的弹了回去。向天望去,月色中隐隐的看到一丝一缕的红雾漂浮在半空,仿佛清水之中晕开的鲜血,透明而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