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金林辉在电话中汇报他最新了解到的附医内幕，杨东兴没有立刻答复，尽管金林辉的语气充满了焦虑，说话又急又快。而是冷静地问道：“你考虑怎么办？”
金林辉也是一路跟着杨东兴过来的人，虽然心里着急，但心里也是做好了应对的方案。他说：“我是这样考虑的：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未必事实就是如此。我打算等招标结果公布后再采取行动。如果嘉华中标，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是我观察和判断有误。
可是如果嘉华没有中标，那就说明前期医院的工作都是李楠斌在做的，没有嘉华什么事。是李主任很赏识周若瑜的工作，为了帮助她，才拉嘉华入围的。我考虑我们就和嘉华解除协议，然后招周若瑜到我们公司来，负责附医的业务，您看怎么样？”
不错。杨东兴不由地点点头，虽然电话那头的金林辉没办法看见。
谁不会犯错？但犯错后不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潭，迅速采取措施及时补救，就不是很多人能做到的了。金林辉虽然在前期的工作有失察的责任，但能快速反应考虑好相应的补救方案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杨东兴沉吟了一下说：“招标后再和李楠斌谈可能就太迟了，可能李楠斌会认为我们太投机了。最好现在就谈。”
“可是万一我的判断有误，最后是嘉华入围，我们岂不是两头为难？”
“所以你要和李楠斌当面谈，边试探，边透露出想招聘周若瑜的意图，看他什么反应。当然表达时不妨含蓄一些。”
“明白了，我会尽快和李主任见上一面。”金林辉答应道。
他听懂了杨东兴的意思，很多事情宜早不宜晚，有的时候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有点冒险，但和结果比起来算得什么？而且这冒险还不是利益上的损失，只不过是脚踏两只船而已。
第二天，金林辉下午又来到了李楠斌的办公室，这次如愿见到了李楠斌。
看见周若瑜时，金林辉做出了非常惊讶的样子。他先是和李楠斌聊了聊最近的医学动态，然后就把脸转向了周若瑜，“小周，有没有考虑好以后去哪里？如果还没有明确方向，不妨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周若瑜一愣，金林辉什么意思？他昨天可是一点儿没有对自己有兴趣的意思。今天却突然抛出这样一个橄榄枝。是临时起意，还是昨天就是来暗中考察的？
周若瑜正思虑间，金林辉却已经把目光转向了李楠斌：“李主任，您一定发现了吧，小周是个难得的，知识非常渊博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李楠斌笑咪咪地问。
金林辉心里急跳，这李楠斌果然对周若瑜十分在意。
金林辉于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他们第一次在嘉华培训时的情景。当时惠康的总工是如何抛出问题的，全场的人又是如何鸦雀无声，没有人能回答的。最后是周若瑜站起来圆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楠斌也充满了好奇。
“是去年谁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是因为什么获奖？”
李楠斌笑了，说：“要问我，我可能也不能详细回答。只记得好像是奖给了关于癌症免疫治疗方面的贡献，至于获奖人是谁，具体是哪方面的贡献记得就不清楚了。若瑜，你说话看，具体是什么？”
“您是重于实践和知识的结合，而我只是书面知识。”周若瑜谦虚地说：“是授予美国科学家詹姆斯艾利森和日本科学家本庶佑，是为了表彰他们在癌症免疫治疗方面所作出的开创性贡献。他们两人还有些差异，艾利森的贡献在于发现了ctla-4的蛋白质，它能对与人体免疫t细胞起到‘刹车’作用。而本庶佑是发现了t细胞上的另一个“刹车”分子pd-1。这两种新方法用于不同类型癌症病患的治疗。”
“原来是这样。”李楠斌点点头。
金林辉看见他一直是用赞许的目光在看着周若瑜，就仿佛是在看自己欣赏的晚辈。心里真是再一次嘲笑起嘉华的这帮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只会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一点儿实际情况都没有掌握。
不料，李楠斌突然问了周若瑜一句他心惊肉跳的话：“若瑜，你想不想去惠康工作？”
周若瑜摇摇头，“太突然了，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妨现在开始考虑。”平素温文尔雅，讲话很含蓄委婉的李楠斌立刻为周若瑜出谋划策了，甚至没有顾忌到在场的金林辉。他说：“我本来是想让你去汇通公司，专门负责附医这里的业务，正打算明后天就和汇通医疗的吴建雄谈谈。现在既然金经理也有这个意思，你就好好比较一下，看自己更喜欢哪边。如果两边都不考虑也没有关系，我们慢慢再找。”
原来李主任能为周若瑜谋划到如此地步！金林辉心里大叫万幸，幸亏自己早来了一步，差一点就错失良机了。
周若瑜考虑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惠康工作。毕竟惠康这些人她以前就有接触过，算是比较了解，而且对他们的印象都还不错，不论是他们的专业知识与能力，还是外在形象都给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而且，昨天杨东兴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和她聊了很久，虽然仅仅是谈谈公司的现状和未来发展方向，没有谈到她具体的待遇问题，但对方专业上的魅力还是不言而喻地征服了她。
后面就没有周若瑜什么事情了，她的工资待遇和福利等等问题都是李楠斌去和金林辉谈的，李主任掌管介入科风风雨雨已经二十年了，对医疗业务代表的待遇条件以及业务提成比例，甚至是市场费用都非常清楚，为周若瑜争取了一个非常高的待遇水平。
然后，就等着两天后医院的经销商招标和它的结果出来，按部就班地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