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荒神众,苗朴又想起了一些人和事,当初他带队脱离束缚开始对地下遗迹展开自由探索之后,曾在甲号通道末端遭遇了荒神众的一个组,神之左右手以及格格巫,这三人不但带着一群异化的追暗者,还降服了一头妖兽做打手,以当时他及他的团队实力看也算是相当惊艳,故而印象深刻。
甲号通道尽头的基站不同于其他几条通道的基站,它是所有通道基站中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的,本身就是一个综合型的机构,完全可以看作是一个地下城镇。而相对的,在它的前路上,没有研究所,只有一些中转站,所有重要研究,都是带回到基站进行解析和研究的。所以,说甲号基站是一个大型研究所并不过分,而且是最大的一个。
这样的一个区域,想要短时间内就完成探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时间进行细致探索了,放置悬浮球进行地形结构侦测,寻找离开的通路吧。”苗朴略感头痛喃喃自语的说。
苗朴下达命令后,器灵操控拓展肢体进行操作。随着一些不完整的高端产品诞生,越来越多的器物需要器灵才能快速激活。比如这种悬浮球,它的使用效果,很像是《异形前传》中用于区域侦查的工具,光幕会以扫描区域的四壁为边界扫描它飞过的所有通道、房间。只不过,它并不智能,只能是由器灵远程操控,并且有搜索半径限制,另外也不会开门。这个技术是从圣魂那里压榨并研发成功的,算是有些用场的小玩意,苗朴此次携带,也有实践检验的目的,毕竟这样的实践机会随着他越来越忙于居中指挥和后方建设而变得不是很多,能抓住就抓住。
相比于之前搜索过的戊号、丁号通道合一的大型研究所,甲号基地更像是一个敞开衣衫且大咧咧躺在那里任君采撷的大美女。
可惜对于苗朴而言,这样的美女,自地下遗迹冒险以来见的着实太多了点儿已经麻木了,现在又心急火燎的想要打开局面,根本没有心思探幽寻秘。但必须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除了棒子的国度,每个美女都有自己的一些特色,从而引起人的兴趣。
甲号基站勾引苗朴的地方在于,悬浮球竟然在这里发现了张望的踪迹,那几乎已经被他彻底搁置一边不再抱有什么幻想的终极目标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这个情报可着实震撼了些。他当初肯来地下遗迹,那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人,后来在众多“美女”的刺激之下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那点儿本事和积累根本不算什么,别说冒充富二代,就是距离小康都有差距,于是渐渐顺着思维惯性的发财路上越走越远。而走的越远,见识的越多,对张望他们仍旧好好的存活这一认知也就越不报希望了。如今乍闻竟然有线索了,自然是格外吃惊。
“会不会是失误？”苗朴急切的询问器灵。
“失误概率不足0,气味是当初紧急回镇（苗朴于地下遗迹探索初期,曾中途回转城镇,取得坐镇后方的器灵伴随、并将源器死歌也带在了身边）时,从张望的衣物上搜集的,一直保存的十分完好。”
当初在研发悬浮球时,器灵表示可以有空气检验类比功能,但悬浮球的制造难度和成本会上升,可苗朴毫不犹豫的命令加上了。实际上当时也就是但求安心的一种作为,真心没想到会有起作用的这一天。
“哦,安排一下,准备确认并彻查吧。”苗朴清楚气味这种东西,时间稍久一些就会彻底消散,任你灵敏度再高的仪器,也是探查不得。
神秘空间中的积木区域虽然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给他的感觉,此间并非那种连空气都凝结的特殊密封地窖,而是像有着良好通风口甚至自行有一定生态循环功能的大型穹窿。既然如此,那么发现了气味,张望近期确实在这里出现过的可能概率就比较高了。
更多的悬浮球被放出,用于描绘地形以及进行初步探测,苗朴自己则亲自赶往发现气味的区域。
甲号基地落成时间最早,先后经过了数次翻新和扩建,景物的很多细节中都彰显着这一点。苗朴见到了不同风格的廊道,不同类型的门扉,有些区域像是上个世纪的工厂,各种不明用途的金属管道就在明处,让本就有限的空间愈发显得窄紧压抑;有些区域则像走进了未来世界,从建筑的形状就能看出设计理念的奇异和前卫,另外就是一些高科技或超科技的运用,类似当初让他惊艳的“净化器”,虽然都是些小玩意,可他明白,越是基础的往往越是影响巨大
他能感觉得出来,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曾身体力行的尝试着源技术与科技有机融合的模式所带来的优渥。当然,肯定也有不足,只是这些不是苗朴现在所关心的。
“这是一个城镇试验品啊”在深入观察到一定程度后,苗朴对甲号基地有了一个直观的概念。以现在的他来看,这真是很疯狂的做法。他已经过了那个被新奇所刺激着而一味攥取、改变的阶段,已经能够用一种较为平和的态度审慎的看待源技术。
源技术并非都是好的,这里的好坏并非为技术知识本身定性,而是指它是否适合人类、适合当下的环境。
在抱着这样的思索去观察甲号基地,真心远比搞一个封闭空间去模拟火星生活更悚然。
他觉得这个项目已经不能称之为大胆,而是疯狂。一帮顶尖儿的人类精英,全身心的投入研究,迅速改变着自己周遭的一切。这样做固然可以加快研究速度,并且可以加速将研究所得转化为实际应用的过程,可代价就是让这里与普世脱节,成为一个怪物集中营或普通人眼中的超级疯人院,这简直就是为了加速研发而人为的制造怪物。
苗朴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一路上仍旧不断有新的解析情报由器灵发送给他,大量的技术类比,仿佛让他看到了这个基地的衍变历史。在他看来,它不仅反应了生活工作在此间的人们对源技术研发成果的增进,也展示了一种透着激进和扭曲味道的加速。
尽管一早就相信事出必有因这样的理论,可直到现在、直到以他对源技术的理解和掌握大进,能够以俯视的角度看待这里的种种源技术应用,他才可以肯定的说,导致黄城源灾以及出现了一系列有着颠覆人类文明可能的人或事,跟组织的地下遗迹研究体系不是有着间接的关系,而是直接的关系。
黑暗、空荡、静谧、也许还有未知的怪物……让这里的环境体现出一种类似洋馆有鬼的氛围。
当然,苗朴很淡定,他有自信的资本,所以驻行之间从容恣意,仿佛是行在自然风景区的游客。
第一目标区域很快到了,住宅区。
苗朴扫视了一下周遭的景物,然后直视眼前的这幢宅邸,小别墅,加起来大约有20平的面积,周围都是类似的建筑,这一幢并不显特别,但是气味最先就是在他站的位置被发现的。
苗朴本人的嗅觉也是非常厉害,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才嗅到了非常非常薄弱的一丝气味,若没有悬浮球,恐怕就算他走过此地,也不会有这样的发现。
“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而是因为刻意掩盖过。”悬浮球无法思考,人却可以。苗朴很快就发现了人为的手笔,类似于用消毒液之类刺激性的气味来掩盖人身上散发的气味。
顺着气味,苗朴进了这所宅子。
或许是因为相对密闭的关系,宅子里的气味要比外面浓郁很多,但仍旧淡到了一个普通犬类也未必能嗅得出的程度。那种刺激性气味也如影随形的相伴,这让苗朴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动态的画面：“某人随身携带着释放器物的物件,而不是拿个喷雾壶不时喷洒,后者无法做到像现在他发现的这般均匀的遮盖。”
苗朴一路上到二楼,进入某卧室,立定在双开的衣柜前。
轻轻打开衣柜,足以藏得下人的衣柜内并没有人藏匿其中,一如他在房间外就感知到的。不过光靠感知是无法敲打墙壁、细细观察寻找暗门的。
事实证明,尽管这衣柜的摆放位置贴墙,而墙的后面又正好是岩壁,但这里并非什么密道入口或连接着夹层密室,就是个普通衣柜。
“曾在这里藏身吗？”苗朴思索着折返下楼,并没有查看这个房间的其他区域,而是直接离开,之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检查过门锁,被大力破坏了。如果这不是故布疑阵,那么就只能是印证了临时在此躲避的事实,这房间的情报价值已经尽了。
作为城镇,这里的地形格局较为宽泛,建筑个体相对独立,而不象普通的研究所那样,只有通道和厅室。
从宅邸出来的苗朴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沿道路走,二是走一条小路。
悬浮球的大量施放此时已然取得更多的成果,一张立体地图已然由器灵渐渐拼凑完成,他可以随时调用查看
在一番比对后,苗朴决定先沿着大路而行。
这次的速度就比较快了,有悬浮球探路在先,他不需要边走边嗅的去确认蛛丝马迹,只要赶往他心目中下一个比较重要的地点,并在沿途注意观察就好。
健硕的体格,奔跑时上身前倾,双臂顺于身侧,粗大的尾巴来回摆动,后背因背着重要背囊而显得有些驼……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让奔行中的苗朴远看之下就像是暴龙幼崽儿一样。
这样的奔跑方式,是在植装怪装备小队之后,渐渐总结成形的,阻力更低,速度更快,而且有尾巴的存在,平衡性和灵活性都非常高。适应之后,狼牙小队的所有人都爱上了这种奔行模式,其中运用得最好的正是苗朴,哪怕他并未装备植装怪。
第二目的地很快到达,没有挂牌儿,但看门面像是一间研究所,进入内中后,苗朴又在研究所前面加了“生物”二字。
像一路见到的其他场所一样,这里遭受了相当程度的破坏,破坏是由战斗间接造成的,弹孔弹痕、爆炸碎片、于涸血迹……激烈的战斗曾遍布几乎每一处,而现在它们都成为了一种背景,营造出阴森和不祥气氛的背景。
没有去挖掘研究所的知识秘密,苗朴只是顺着气味寻找。当他获得张望气息出现在这里的情报之后,找人就成了第一目的,其次是继续探索之旅,最后才是收集可能存在的技术和材料,甚至最后这一条儿是可以放弃的。
除了战斗导致的凌乱破败,这里有着绝大多数该类研究所都有的那种冷冽,以金属白为主的素色和特有的洁净构成了这种冷冽氛围的基础,手术台、仪器、床铺、器具,这里的很多事物跟医院中的摆设有着明显的共同之处。尤其是本身还兼着研究和教学的那些综合性医学机构。
苗朴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源灾之后,医院等同于高等怪物的巢穴,还有自幼小时就有的心理上的不适。幼时他曾得过一场大病,险些就小命不保,对医院有着莫名的畏惧。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畏惧之心淡了,可仍旧觉得不适。他觉得那里有着宛如屠宰场般冰冷的一面,太多的痛苦和死亡充斥其中,从而有着一种特殊的阴郁。
而自从他开始研习灵魂能量后,对这种特殊阴郁的理解有了更多的理论支持。它是一种能量力场,尤其是在源环境下,这种能量力场能更持久的存在,甚至发生一些连源文明智慧生物都不能完全解析的变化。这正是此类地方让人不适甚至危险的原因。
据相关情报显示,在源文明,死与生同样神圣,连同疾病的治愈,这三者都在同一个地方完成,圣所。
现如今是没有圣所的,所以也没有完善的方法去消弭以负面情绪为主的灵魂能量形成的能量力量,当然也就不能抑制未知的变化。
不过苗朴不是来探宝的,而是来寻找线索,所以他的打算是快进快出,无论有没有发现他需要的,都不会在这里做过长时间的逗留。
可惜这个想法在他进入其中后不久便成了奢望。
很平常的一条走道,气味中断而让苗朴有些不解,一步跨过,他便像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单从视界来判断,这一步前后并无什么不同。走道仍旧是那条走道,入目一派狼藉,又都隐匿在如墨的浓黑中,苗朴的感知极其敏锐,他发现这里的游离能量浓度与结构,明显与前一刻有所不同。
他向后退了一步,情况毫无改善,就仿佛虚无的空中突然多了一扇门,他走入之后,门就关闭了,所以这一步既是咫尺,又是天涯。
危险直觉开始报警,这让他产生了一丝熟稔的亲切感。随着他的实力增强以及长时间坐镇后方,这种直觉反应已经很久没有产生了,精英怪都没有这个资格,这也说明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盘亘在此处,其实力都要比精英怪还强,并且对他充满敌意。
“空间系的异能吗？”苗朴思忖着,观察着,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等待器灵的报告。
没有让苗朴等候太久器灵就道：“不是误闯,而是被请进来的,周遭的景致并非幻象,而是借用并扭曲。”
“借用,扭曲？”苗朴不太理解这种概念,词的本意他明白,可用在这里他就不明白了。
“真实和非真实的夹缝,这些事物不是假的,却也不能说是真的。”器灵的回答让苗朴很是吃惊,惊疑道：“竟然有这样的情况？这里是什么？幽影位面？”
“幽影位面？那是什么？”器灵反问,不过它并没有探究的意思,它知道苗朴有时候爱用一些幻想的伪认知来形象的解释与源文明相关的一些事物。它解释道：“如果现实世界是一面墙,那么有人用空间系能量在这这面墙上贴了一层膜,而我们现在就在这能量的包裹中。”
“所以虽然看起来这些事物跟原来差不多,但实际上我根本不清楚这层膜儿的厚度,所以在这里打得昏天黑地,也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苗朴像是懂了似得说。
“不算准确,不过也可以这样理解。”
苗朴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他已经被拉入一片空间能量的区域,视觉只会扰乱他的判断,所以只能依靠感知。好在他之前因为对这类机构的不喜和警惕,将沙兵解散化作超级重甲附着于体表,否则之前一步踏出,极有可能就跟沙兵彻底中断了联系而将其遗漏在这奇特的空间之外。哪像现在,有超级重甲护身,他的安全便有了些保障,至少不惧怕任何形势的偷袭和打击,可以好整以暇的应对眼前的情况。
首先他确认这里没有张望的气息,对方拉他进来的方法类似于一道透明的能量门,这门将原本的通道彻底遮蔽,这才让他搜寻的气味完全被中断。更神异的是,这特殊的能量门与现实世界衔接的非常好,否则以他的感知能力,一早就应该察觉前路有问题了,而不是等进了门才发现掉进了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