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夫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裴玲珑母女是什么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之前在裴府,她一心照顾裴清歌,对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放任了。
那日若是裴清歌提前跟她商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扮做丫鬟陪裴玲珑来王府的。
她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总之裴玲珑被送回了裴府,而裴清歌成了王妃。
直到前些日子,裴玲珑的娘带着人冲进她房间,搜出了一大包迷药,她才对那天的事情有了隐约的了解。
想到这,她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裴清歌,她以前就是太过单纯,总觉得裴玲珑是好人,她提醒了多少次,可她还总是以长姐的身份照顾她维护她。
裴清歌没有理会窗外的声音,而是看向裴夫人,“娘,你有伤在身,这两日要忌口,等好些了,咱们再吃别的。”
裴夫人点点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女儿在王府大概是什么样的待遇,她心里也清楚了。
她之前一直昏迷,并不知道裴玲珑以她为借口进的王府。
她只是想,但凡白锦夜尊重些裴清歌,都不会再让裴玲珑出现在王府。
“母亲,姐姐,你们快出来吧,一会饭菜就凉了。”等了半响,也没听见有人回应,裴玲珑不由提高了声音。
“桑榆,你去看看,窗外哪里来的野狗在乱吠。”裴清歌皱起眉。
“是。”桑榆走到窗边,打开了窗,一脸诧异,“呀,这不是玲珑姑娘么?”说完又转头看向裴清歌,“王妃,不是野狗。”
“倒也是,野狗给块骨头说不定就跑了,癞皮狗可难缠得紧。”裴清歌转头瞥了一眼,微微提高了声音,“张太妃,外面有狗,麻烦你去赶走吧。”
裴玲珑还要说什么,但转头就见张太妃朝她走过来,吓得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就迅速的跑了。
裴夫人捏着手里的筷子,看着裴清歌,眼底闪过一抹晦涩,她的女儿自小知书达理,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话?
若不是被逼得急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清歌,你实话实说,大婚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裴清歌确实是如实回答,“没事,娘,你放心,张太妃可喜欢我了,这王府里没人能欺负我。”
裴夫人红了眼角,“是娘无能,不能给你做主。”
“娘,你别这么说。”裴清歌顿了下,抬手握住她的手,“人各有命,这是我的命,但这样不完全是坏事,难道你想看着我一辈子躲在裴府的小院子里么?”
裴夫人没再说话,但却是一脸的忧愁。
裴清歌知道有些事,得靠她自己慢慢想清楚,但也不忍她现在太过操劳,就在她晚上的药里加了些安眠的药。
吃过药,裴夫人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
裴清歌没有点灯,靠在窗边,借着月光摆弄着锁魂玉笛。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那个把她骗到天风国月城又对她暗下毒手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人能把消息传进北冥国,又能在天风国布局,绝对不是一般人。
对方如今大概也是认为她死了,她若是现在回了北冥国,难保对方不会再下毒手,可她这身体现在太多,恐怕一战之力都没有。
不过……对方当时不也是欺负她觉得天风国不会有人懂得北冥国的不传之秘,大意之下掉进了陷阱么?
现在她顶着裴清歌的身份,只要暗中探查,也照样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正想着,便见偏房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裴清歌微微往后躲了躲,藏在阴影里,看着裴玲珑出了门,本不想理会,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越过窗子,跟了上去。
裴玲珑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听到有脚步声就躲起来,等人过去了再继续往前走。
裴清歌眯了眯眼,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还真是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院子。
裴清歌对王府不熟悉,去过地方不多,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她跳上一棵树,坐在一处茂密的枝丫上,垂眼看着裴玲珑。
她走到门前,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后,才伸手去推门。
只不过推了半响,门却丝毫未动。
裴清歌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她还以为这是裴府么,哪都能去,门都不锁的?
没打开门,裴玲珑又绕到窗子前,试图想要推窗。
窗子没推开,院子里的灯却亮了起来。
裴玲珑猛地转过身,看着走进来的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司空站在白锦夜的身边,凝眸看着她,“玲珑姑娘,不知你深夜来王爷的书房所为何事?”
书房?
裴清歌挑了挑眉,别说是王爷的书房,就连裴大元帅裴靖的书房,都不是别人可以轻易进入的,这裴玲珑还真是来给白锦夜上眼药了。
裴玲珑站在那,看着白锦夜盯着她的目光逐渐转冷,紧张的捏住衣角,“王……王爷,我……”她说着慢慢上前几步,“我只是,只是睡不着,担心王爷……”
“担心本王什么?”白锦夜凉凉地看着她。
暗卫来报,有人从梧桐院出来,来了他的书房,他当下便以为是裴清歌。
没想到竟是裴玲珑!
“我……我……”裴玲珑支支吾吾了半响,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空眸色一沉,“玲珑姑娘,得罪了!”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裴玲珑带下去。
“不!不要!”裴玲珑有些惊慌,手背在伸进了一个香囊。
蓦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顺着风飘了过来。
裴清歌猛地皱起眉,这是绝尘花的香味。
喝了北冥国圣湖水的人,会逐渐迷失心智,最终成为张太妃那样的肉尸。
而绝尘花,可以加速迷失心智的过程,辅以断魂藤和长生草甚至可以短暂的控制肉尸!
她怎么会有绝尘花?
难道她也知道绝尘花的作用,想要以绝尘花引来张太妃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