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一直再告诉我们,无诈不商,十商九诈。
狡诈,是做生意首先要学习的一种能力。
再然后是冷血,你要随时翻脸不认人,要随时接受别人的翻脸不认人。
再然后,放弃自己的自尊心,想办法跟权势站在一起,成为那百分之十。
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不需要你有良心,只需要你想办法赚钱。
当你变得狡猾冷血,城府很深又不在乎良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离成功很近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于仁按照商量好的计划,他独自留守在家等我电话,我一个人前往县医院和秦经理进行交易。
我的计划很简单,如果秦经理出尔反尔,撕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马上让于仁行动,直接奔他家去。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家在哪?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县医院的大门口,不远处就看见秦经理在对我挥手,他身后站着几个保安大队的队长。
他扫了我一眼,发现我旁边少了个人,秦经理的表情略微出现了一些变化,他昂着脖子问我“你那小兄弟呢?干嘛去了?”
“他啊,他怕人,藏起来了。”
“草!整得好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我看到秦经理给手下的保安递过去一个颜色,那个大檐帽默默的把一个棍状的物体收到了腰间。
他动作虽然快,但我还是看出来了,被他藏在腰间的是一根胶皮棍。
我开始庆幸让于仁藏起来了。
要不然,等待我俩一定是一场毒打。
大檐帽虽然是笑着看我,可眼神里流露出的浓浓恨意却是他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妈的,这个大檐帽真是个小心眼。
秦经理拍了拍大檐帽说“去把钱给人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檐帽极不情愿的返回医院,几分钟以后又从里边走出来,手里边多了一个黑包。
“哥们,这些钱是已经分完**比例的,这是你的六,拿着吧。”
来得路上,我已经猜到秦经理会整这事了,我敢保证我拿得肯定不是六,而秦经理拿的也肯定不是四。
我的只能少,他的只能多。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有两条。
第一,我妥协,甘愿当这个大傻子,拿这点钱走人,不再惹事。
第二,我不妥协,逼秦经理把多余的,属于我的钱吐出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条路都不适合我走。
所以,在来得时候,我开辟出了第三条路,我把那些值钱的枸杞换走了一半,换成了不值钱的假糖球子。
大檐帽走到我跟前,把黑包递到我手里,我小心翼翼的拉开拉链,扫了一眼里边的钞票。
有零有整,最大的票五十,最小的十块。
我合上拉链,把包背在身上。
大檐帽也掀开了我推车上盖得布,他回过头跟秦经理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就这样我和秦经理的生意很顺利的完成了。
接下来,秦经理要做得就是如何用我的货卖出更高更贵的价格,而且他丝毫不用担心这些货会砸手里。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说是有一家饭店,是某个大人物妻子开得,这里的厨师做饭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客人就是络绎不绝。
那家饭店就在我老家附近的县城上,我去那打过短工,小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这饭店的菜那么难吃,还是会有人来吃。
那些人是不是有点傻叉啊?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不是傻叉,人家花钱吃的那叫人情世故。
这和秦经理的道理一样,他的手下不会管我的枸杞和药有没有效果,他们或许都不会吃,但他们还是会买。
为什么?他们买的并不是枸杞,而是秦经理的面子。
那个面子很值钱。
不管是秦经理还是什么张经理,他们都是会买。
从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明白,要想把生意做大,那就必须和掌权者建立利益桥梁。
当然,这并不能像说起来那么容易,区区一个小秦经理就那么多花花肠子,如果权力再大……他怎么吃得我可能我都不知道。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
人对于做生意来说,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想赚钱就需要人来买你的东西,反过来你赚钱,就有人不想让你赚钱,还有人想吸你的血。
每个人都很累,因为大家都很自私。
每个人都很如履薄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信谁。
今天是我逃离村庄的第五天。
可这五天,却比我在村庄过五年还要漫长。
这五天内,我赚了不到两千块钱,可我失去的却是我的父亲。
父亲,等于我的整个世界。
如果三叔没对我说那番话。
如果我姐没躺在医院里。
可能,我现在早就步我爹的后尘了。
正是因为有我姐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才没有崩溃。
好消息是,我和于仁终于有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回到家我把黑包摘下来,拽着于仁进了里屋。
然后一股脑的把钱倒了出来。
绿油油的钞票堆满了我的床。
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绿油油的钞票全都变成粉颜色的。
也这么多,堆满我的房间。
于仁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始一张张的数钱,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我们数了一个下午,天擦黑的时候,于仁满头大汗的把计算器上的数字给我看了一眼。
5012……
这个数字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如果没和秦经理合作,我们能赚得更多,但时间不会这么短。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和于仁终于有启动下一阶段的资金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夏叶和三叔同时出现在了门口,夏叶像个骄傲的母鸡一样说“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俩人就是手脚不干净,这些钱一看就是偷来的。”
三叔很平静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把夏叶从房间门口推了出去,砰得关上了门,他搬着一把椅子,坐到了我面前,把我和于仁隔开了。
“货都卖出去了?”
我点点头。
“卖了多少钱?”
“五千块……”
“卖给谁了?”
“县医院保安公司的秦经理。”
三叔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我承认那个眼神让我感觉到了害怕,我看着他缓慢的从上衣兜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发了一条短信。
过一会那边回了一条信息,三叔站起来,对我勾勾手指说“走,你俩跟我走。”
我和于仁呆滞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的站起来跟着三叔出门,我们出门上了三叔的车。
车子开了很久,半路上只停了一次,有一辆车跟了上来。
我们跟着三叔到了县医院的大门口,然后三叔叫我们两个下车。
身后那辆车也停下来,我回头一看车上下来三四个跟三叔一样气质的年轻人,我和于仁不明不白的跟着三叔一伙人闯进了县医院的大门。
今天晚上是那个大檐帽值班,看见我和这么一票人进医院,他压根连问我们干什么都没敢。
倒是三叔,走到大檐帽面前,低声的问“你们秦经理在哪?”
“二……二楼办公室,请问你有……”什么事还没等问完,三叔就已经气势汹汹的奔着二楼杀了过去。
我们赶到二楼的时候,秦经理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看见这么一伙人进来,秦经理马上问“你们是干啥的?”
“你是秦经理?”
“对,你是?”
三叔对身后的小兄弟点点头,然后其中一个小兄弟挽起袖子走过去,一把揪住了秦经理的脖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