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让一个正在进行高速奔跑的人保持冷静,就像你不能让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扔掉手里的面包。
是的,被几十人穷追不舍的我,根本没办法冷静,我疯狂的摆动着手臂,两条腿已经倒腾的看不出来有几条,我知道,慢下来,我就会被身后的追兵打死。
我和老五的矛盾冲突,由赵家兄弟而起,按理来说是私人矛盾,可没想到在我,还有老五的亲自推动下,私人矛盾扩大,变成了两个家族之间的较量。
其实老五跟他媳妇这事不能完全赖我,如果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婚姻还有爱人都能保持忠贞不渝,那我将会无计可施。
在高速奔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今这个时代,婚姻到底带给了人们什么?
婚姻是交易,是账单,是腻歪,是忍耐,如今这个时代,遍地都是绿色的帽子。
肺部传来的灼热,在提醒我,如果你继续保持这个速度冲刺下去,你很快就要受不了了,但我没办法,受不了也得跑。
我开始怀疑老五媳妇带来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附近体校的学生,一个个体能好得吓人。
从老五的小屋,一直追我们到百货大楼,这中间足足有三公里距离,也就是说,我们狂奔着跑完了三公里。
我感觉自己的胆汁在往喉咙里涌,我要吐出来了。
于仁跑在前边,不断给我加油打气,他说“这不算什么,当初我被人追过20多公里,胆汁都吐没……咳咳咳。”因为戗风,于仁陷入剧烈的咳嗽之中。
这么一直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们得设置一个目标,比如说往附近的派出所跑,或者往三叔的公司跑。
或者,直接往三叔家的方向跑。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这里距离三叔家是最近的位置,我捂着自己的胃,带着于仁就往家的方向冲锋。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调查说人在遇到困难和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想起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家,第二件事就是妈妈。
一开始我对这个调查嗤之以鼻,但现在我忽然感觉,这个调查说得是那么正确。
在这生死瞬间,我的脑袋里控制不住的就想到了在农村的那个小房子,还有母亲那张已经模糊的脸。
于仁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人在挨打的时候,最安全的姿势,就是抱头团成一个团,就像在母亲肚子里的那个姿势,因为那样可以避免被击打到后脑这个脆弱的地方。
如果我被身后的人追上,我第一时间就会团成一团,缩在地上,这是我唯一能做得事情。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噼里啪啦的砸在了大腿上,我和于仁艰难的翻过一个栅栏,我控制不住的扶着一旁的墙吐了。
再跑下去,我可能不等被打死,就先被累死了。
我咔的把包里的水果刀抽了出来,准备跟那群追兵拼了,我让于仁先走,我给他断后。
我心想,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其所,我特么抓一个垫背的,不能窝窝囊囊让他们锤死。
我跟你们拼了!
我猛的一回头,就看见栅栏后边并没有想象的千军万马,只有一个很有毅力的胖子,穷追不舍,一直跟我们到了这,至于其他人,早就让我们甩没影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没影的,因为我压根就没敢回头看。
于仁也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我们仨人搁着一个栅栏,很有默契的喘气,于仁是最先把气倒过来的。
他问那小胖子说“就你一个人了?”
后者回头看了看,脸上马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呀哈,咋就我一个人了呢?
“就你一个人了,你还追吗?再追我俩可都到家了。”
那胖子很识趣的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扭头就走了。
我和于仁也没有力气再干别的了,只能拖着无力的双腿,往家的方向走。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像老五这样的人,可以很易如反掌的就查到我之前住在哪里……说不定,那家伙现在已经带人,堵我们家门口了。
我把这个分析跟于仁讲了一遍,他一拍大腿说“坏了,夏叶还在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三叔不会放过我们的,赶紧打车,回家!”
我和于仁以最快的速度钻上了路口等活的出租车,把家的位置报给了师傅,五分钟以后,我们乘车来到了家门口。
于仁提醒我“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上去,我们先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埋伏?”
嗯,此屁有理。
于仁让我跟他一起蹲下装系鞋带,然后观察四周,看有没有埋伏,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嗖的丢向了单元门的门口,单元灯啪的亮了。
他告诉我“这样是要让埋伏的人露出破绽,等两分钟,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们就上楼。”
我说“万一老五他们带人藏在屋里呢?这种情况怎么办?”
“那就跟他们拼了,还能怎么办?”
于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
我们小心翼翼的打开单元门,上楼,我轻轻的掏出钥匙,插到门锁里,用最扭曲的表情,争取发出最小的声音。
咔嚓一声,门锁开了。
我们两个为了避免危险,谁都没有关上屋子的大门,我住得那屋大门紧闭,我记得很清楚,出来的时候,那门我是开着的。
屋子里肯定是进来过人。
但是是谁我不知道。
但我敢肯定,这个人不会是三叔,更不会是夏叶。
于仁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我别说话,我俩扒着门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屋里有女人的叫声。
我和于仁的表情变得都有点猥琐。
于仁让我把刀拿出来防身,接下来他要踹门了。
我转身去厨房拿菜刀,不等我拿到菜刀,于仁就一脚踹了过去,我房间的门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也发出了哀嚎“你特么倒是等我一会啊!”
我攥着菜刀跟于仁站在了一起,我们同时看向床上。
床上躺着两个人,两个没穿衣服和裤子的人,一男一女。
很明显,他们正打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激烈运动,而我们的突然赶到,也让那个男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那男人是谁我没看清。
但那个女人我可太面熟了,她就是那天晚上差点让黄老大身败名裂的黄头发少女。
也是仙某个人跳团伙的大队长。
我能不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