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和父亲想过去帮忙抬人,他们也不让,说害怕加重伤情。
这个大房子头顶上长着一个会旋转的东西,轰隆隆一直响个不停。
等伤员全部装了进去,老师说,你们就在家里等着,等他们好了,我们会直接送到家里的,你们放心。说罢就钻进房子,房子飞了起来走了。
看着大儿子他们被装在房子里飞走了,父亲似乎怅然若失。这是父亲第一次跟火星人打交道,跟他上次见到的那些妖怪并不一样,也不讨厌、恶心,长相跟人类差不多。
如果没有火星人及时出现,这里的伤员结果很难说。
等他们走了,在这里的人却还要生活,要在这洞子里过夜,所以父亲也不敢放松安防,迅速安排所有人分头行动,继续就近砍柴、砍木头,把火烧旺。
随后,又用木头横七竖八地把洞口遮住了,忙完这些事情,防止野兽靠近。
但是,父亲老感觉心神不宁,倒不是担心大儿子他们的伤情,有火星人这么高超的技术,他们有肯主动帮忙,相信一定能够转危为安。
他担心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心跳得厉害。
没办法,他就索性站起来,在洞子里四处走走,一边走,一边仔细看老祖宗生活和留下的这个洞子,看着墙壁上一道又一道的划痕,想着先人创业艰难,想着生活不易……想着想着,他猛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蓦地转过去之后,发现自己身后是黑咕隆咚的洞子深处,旁边就是大儿子他们掉下去的地方。他明白,自己的心绪不宁。肯定是从背后这个地方来的。
堂叔他们看见父亲盯着这个洞口看,也就走了过来,详细地给他说了当时大儿子掉下去的情况,至于儿子他们是怎么掉下去的就不清楚了。
后头夜里随父亲来的几个人也围拢了过来,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洞,大家都说这个洞的样子有点奇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堂叔就说,反正这会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家里人发生了这个事,大家也睡不着,要不叫几个人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父亲知道,他的心绪不宁,肯定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么多年,这种感觉很敏感。也很准确,但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说明自己已经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凶险,只是自己在心里上还不愿意承认而已。
关于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两次遇到,而是十次八次地检验过了。
想到这里,父亲叫大家赶紧停下来,仔细看看再决定怎么做。家里已经有这么多人受伤了,现在伤情不明。如果再出个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得了哦。
堂叔看着地上已经锈迹斑斑,甚至全成了锈渣滓的铁器说,“老祖宗也真厉害,在他们那个年代,还能弄到这么多铁块。我们真不中用。到现在还要靠老祖宗的遗物过日子,如果没有这个,我们还得上山找矿石炼铁去。”
父亲也觉得这堆东西来路不明,就叫大家要不先把东西搬开一些,看看锈铁堆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为防止突然出现什么东西吓人。父亲让一半狗狗和小狼朝洞口方向警戒,其余的一半就在大家身边站定,只要出来怪东西,就一口咬下去。
刚要搬东西,大家就听得锈铁堆下面哗啦哗啦地有动静,在这静谧的夜空洞子里格外响亮,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父亲连忙从旁边把杀刀、钢钎捏在手里。
现在这里有一二十个人,寻常一般的东西也是不怕的。
父亲就让堂叔和另外四个亲戚远远地用锄头勾锈铁,其余的人在旁边警戒,并嘱咐大家把火把点起来,把火烧大、照亮。
刚开头还没什么,等堂叔他们搬到第四块锈铁的时候,下面的一块东西没人动它却自己顶了起来。
父亲感觉该来的终于来了,挺起长矛就朝那里刺过去,可是长矛被锈铁一挡,远远地滑了开去,没有刺中。
没等父亲的长矛收回来,另外几根长矛也刺了过去,其中一个亲戚的长矛凭感觉好像刺中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但没刺透,只是把那东西的身子挤扁了一些。
如果是妖是怪,可能还有点令人害怕,如果只是个软身子的动物,即便它再厉害,这里有一二十个人,一二十个狗狗,是绝对不怕的。堂叔他们几个人不等父亲吩咐,就直接用锄头继续勾锈铁,只听见“哗啦”一声,一块锈铁块勾了下来,不过,随即一堆子锈铁块也拱了起来。
大家看得真切,那锈铁块下一个脸盆大的头,张开血盆大口,顶在一个长长的脖子上,就朝大家扑了过来。
堂叔几个人离得最近,当场就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父亲对这类似怪不怪、耀武扬威的东西看得多了,刃齿虎都不怕,还怕这个东西吗。
只见他挺起木矛就朝它那长脖子刺了过去,那个东西没防到旁边还有人要对付它,一时没办法转身过去,竟被父亲硬生生地刺了进去,不过刚挨着肉,长矛就“滋溜”一下滑走了。
那个东西见父亲没刺着它,转身向父亲这边进攻。
父亲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靠在了墙上。
此时这个怪东西深处的“脖子”足有一丈长,大家这时才看清这是一个巨蟒,甚至有可能是森蚺。
刚从地洞里出来的人哪里遇到过这么凶险的事情,都吓得惊慌失措,可是站在旁边的大伯什么场面没见过,扬起斧头,只见寒光一闪,这条巨蟒的半边腰身已被砍断,一股殷红的蛇血喷射而出,直喷到两丈开外的火堆旁边。
被砍断一半身子后。巨蟒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呼”地一下将头从父亲那边缩了回来,将大伯连人带斧头叼在嘴里,滋溜一下整个身子就从那个洞口子缩回去了。
父亲知道此时十万火急,不敢耽搁,从旁边的一个人手上抢过父亲。就跳了进去。
堂叔一咕噜从地上跳起来,拿着锄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接着又跳下去好多人,有的还把火把也带下去了。
下到下面后,大家找了好一会,才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刚刚被大伯砍断了的巨蟒,歪在那里,淌了一地的污血,眼见着是活不成了,而大伯还在它的嘴里叼着。
几个人连忙上去。要把大伯从它满是尖牙的嘴里取下来。
就在这时,就听得黑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呼”地铺了过来,父亲知道这肯定是一对子的另一条巨蟒,因为巨蟒都是一对一对地生活在一起的,尤其是森蚺。
之所以这些巨蟒这么凶残,说不定这里是它们的老窝。
可是此时父亲哪想得了这么多啊,想都没想就把斧头朝来声的方向砍去,直震得父亲手臂一麻。斧头哐当一下被硬硬地弹了回来。
估计是这一下没伤着巨蟒的要害,它看一击不成。身子往回一缩,拐了个弯,“呼”地又扫了过来。
正在这时,父亲只听得头顶上一声“接着”,本能地跳开一步,头脸一仰。伸手就接,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一根烧得红通通的钢钎。
父亲来不及细看多想,甚至来不及变化抓捏钢钎的手形,抓起钢钎把就朝巨蟒扫过来的方向横扫过去。
因为在横扫过去的同时,父亲虽然来不及换手。但是暗暗用力把钢钎牢牢捏在手里,就听得“啪嗒”一声,巨蟒的七寸位置狠狠地搭在烧红的钢钎上,随即响起一声“哧”的声音,那是皮肉烧焦了。
巨蟒刚才没被打疼,但显然害怕这个短短的通红的东西,遭受了一下后,又把水桶粗的身子缩了回去。
就在它琢磨这下一招从哪里下手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人悄悄地走到它身后去了,父亲对此看得真真的,只是胡乱舞动手里通红的钢钎,吸引巨蟒的注意。
就在这时,父亲只听得头顶上一声轻轻的“着”,就见一根打了套子的缆绳从头上飞过去,稳稳地落在巨蟒大头的旁边。
巨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缆绳接着又轻轻一抖,直接向巨蟒的大头套去,巨蟒感觉不妙,想要躲闪时,哪里还跑得掉,缆绳就套在巨蟒脖子上了,越勒越紧。
站在巨蟒身后的几个人一看有人得手,几乎同时跳起,同时骑在了蟒蛇的尾巴上,其中一个堂弟是篾匠出身,拿起一个尖头子磨得锋利的篾刀,借着跳起再落下的力量,将手板宽、指头厚的篾刀,狠狠地戳进了巨蟒的肚子里,随着巨蟒拼命抖动尾巴,一把篾刀就把巨蟒的半截身子一剖为二了,肠子、内脏和污血,以及还有很多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喷洒了一地,恶心得大家差点要昏过去。
大家点亮火把,把这下面的这个洞子里里外外又搜索了一遍,发现刚才跟蟒蛇搏斗的地方,只是一个入口,里面还有多深根本不知道。
而在这入口处,堂叔他们发现了十几个碗口粗的蛇蛋,这正是好吃的东西,就轻轻地拿起带走了。就在刚才大家与另一条巨蟒搏斗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借着巨蟒无暇顾及的机会,把大伯从巨蟒嘴里取出来了。
借着火把的灯光一看,大伯没有受多少伤,只是把屁股和胳膊咬了两个大洞,流了一些血。
堂叔看着他疼得走路都站不稳,看玩笑逗他,“刚才在里面的感觉怎么样?”
大伯咧着嘴骂了起了:“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家伙,看我这个样子,还有心情逗我。
蟒蛇嘴里真恶心,臭气熏得我都差点背过气去了。”
大家知道巨蟒的牙齿五毒,而且也不是咬东西的,只是用牙齿勾住食物,便于往肚子里送而已,大伯的伤口随便抹一点止血药、生肉药,有个五六天就好了的,并无大碍,这才寻他的开心。
父亲感觉这个洞子危险重重,洞子深处还不知有什么,就赶紧招呼大家爬了出去。到了上面的洞子,大家这才顾得上聊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大家看到这个洞子的样子有点奇怪,都猜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想不到竟然是洞连洞,洞套洞。
大家分析,这些铁块可能就是用来阻挡洞子里的某种危险东西的,正因为铁块分量很重,所以这千百年来都洞子深处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出来,而是在洞子里繁衍生息。
既然老祖宗要用这么贵重、沉重——铁块不管在哪个时候应该都是贵重的东西——的东西来压住洞子里的东西,那那东西应该十分凶险,不过这东西应该不像是巨蟒,巨蟒很有可能是后来才钻进去的。
因为几年前父亲带着孩子们晚上住在这个洞子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个地方的锈铁块似乎码得不太整齐,有垮塌的痕迹,现在看来应该哪个时候巨蟒就已经钻了进去。
后来,父亲他们又几次来这里搬取过锈铁块,就把原来本已经变轻的锈铁块不仅搬动了,而且还腾空了一大块,这就给巨蟒等东西又带来了机会。
父亲说,当初二儿子他们过来取锈铁块,铁块碰撞的声音可能弄醒了洞子下面正在孵卵的巨蟒,让它们感到了对蛇卵的威胁,于是巨蟒顶开锈铁块,大家就随着掉落的锈铁块一同掉了下去。
可是为什么这些巨蟒不吃人呢?可能它们肚子还饱饱的,并不想吃东西,刚才大家也看见巨蟒的肚子里的食物不少。
既然这些锈铁块是用来封堵地洞里的危险动物,父亲就一概不取了,需要用铁的话,自己再到山里去找矿石炼铁,随后,不仅重新堆码了一遍,牢牢地把洞口堵住,还用钢钎在上层石洞的洞壁上撬出来几块半间房子大的石头,也堆了上去,将一个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只要这些石头不被人搬走,堵个千八百年是不成问题的,因为这洞子里的是麻石,非常坚硬,且不容易风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