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归一风驰电掣般几个飘忽,便已赶上了夔龙。
转眼间,他俩一道赶到了神来峰的山脚。
神来峰山脚的一处,巨石崩塌后,露出了一个紫光环绕着的山洞。
洞口被紫色的光幕遮掩笼罩着,像是一头猛兽张着口,正在吸着时间之河的河水。
此时,洞口已经有很多水中生物聚集,它们全身浑身冒着耀眼的灵韵,像是灵韵所化之物。
它们穿过紫色的光幕,前仆后继地往洞口游了进去。
夔龙不断的在姬归一身畔腾空盘绕,口中也一直在“嗷哞”的叫唤,神情更是焦躁万分。
而姬归一神识扫过,却感到了巨大的危险,便停在洞口的不远处,紧紧望着那洞口的紫色光幕。
他试探着将神识往洞口延伸进去,可被紫色光幕全数拦阻,根本进去不了半寸。
他见着夔龙的焦躁,便分出一缕神识与夔龙交流,问道:“夔龙,你是这无忧岛的守护者,也已看守了百年之久,可曾知道此地的情形?”
夔龙用神识着急的答道:“主子,这应该是无忧岛隐藏着的一处绝境,里面隐藏着的是天神界神皇姜岿的一滴神血和他妻子姒玥儿皇后的一滴眼泪。”
“绝境?神血和眼泪?”姬归一诧异不已。
“主子,神皇姜岿的血那可是重宝啊,神血属阳,若是能化解其烈性而熔炼入自身,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可以让修真者连破一大境界的啊。皇后姒玥儿的那滴眼泪,也是了不得的神物,眼泪属阴,可以滋润万物的生长,若是能化其怨气而为己用,可保三魂灵七魄永不消散。”
“可这些鱼啊、兽啊,为何也去争抢?”
“对所有生灵都有效啊,这些生物若是吞了神血或眼泪,说不定能瞬间化为人形!”
姬归一听着,便释然这道:“哦,难怪无忧岛上所有的生物都往这跑。”
接着又问:“可为何河水会倒流?”
夔龙甚是着急,但还是用神识答道:“里面空间巨大,还有吸力,时间之河的源头也是这里,洞口一开河水被倒吸了进去,这才引起了时间之河的倒流。”
姬归一再试着将神识穿过紫色的光幕,可已然无果,进不得里面。
见夔龙着急之态更甚,便问道:“夔龙,你是不是也很想得到神血和皇后姒玥儿的那滴眼泪?”
“这是神物,没有人不想得到。主人,您若是得到神血或眼泪,将之炼化,您就可以从炼气化神之境的初级直接达到炼气化神之境的巅峰了啊。”
“不急,我先探探,重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的,这得看各自的造化。而且,你也说了这是绝境。我感觉这洞里面危险至极,得不得重宝,可以随缘,但需得先保命!”
姬归一说着,便再分出一缕神识,附在了一头如大翅鲸之鱼的身上,随着倒流的河水,往那紫色光幕后的洞口游了进去。
夔龙也只好呆在姬归一的身旁,满脸焦急的等着。
如大翅鲸之鱼,通过了紫色光幕。
光幕如同一支柔情似水之手,轻抚着如大翅鲸之鱼的肉身,连带着轻抚着附在鱼身上的那缕姬归一的神识。
如大翅鲸之鱼被紫色光幕轻抚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哼吟,欢喜得不住的颤栗。
姬归一不由得浑身一抖,也禁不住哼吟了一声,全身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
那光幕即便是轻抚了姬归一的一缕神识,他却感觉似是从魂灵深处发出了一丝愉悦和欢乐。
这愉悦,应该只有自己所爱的人才能给予。
这欢乐,也只有自己所爱又是爱自己的人才能相互赋予。
紫色光幕后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隧洞,隧洞过后则是而宽广的钟乳石溶洞。
隧洞和溶洞也亮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光芒照耀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显得更是绚丽多彩,如入了一处绝美的世外仙境。
河水倒流进溶洞里面,形成了一个宽大的堰塞湖,所有进来的生物都泡在了此湖中,包括那些飞禽、走兽。
而湖的最中间,是个七彩石垒就的小岛,岛的中央是一副闪耀着紫色光辉的冰棺。
冰棺透明得如同水晶,敞开着没有盖。
透过冰棺,能看见里面仰卧着一具丰满而妖娆的女子躯体。
她闭着眼,似是正在熟睡。
她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肤如凝膏,肌似羊脂。
薄纱下的躯体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纤毫毕现,俨然一位神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而她的头顶三尺处,悬空漂浮着一滴殷红的血珠,犹如红色的明珠,正闪着神圣的金光。
泡在堰塞湖中的生物,都拿眼看着冰棺里的那滴血珠,满脸痴迷和贪婪。
姬归一将自己那缕神识所见到的情景告诉了夔龙。
“冰棺里面只有一滴神血,不是眼泪,而是个绝美的女子?”
夔龙也用神识与姬归一交流着。
它一听着姬归一的话,顿时错愕着,喃喃着道:“没有眼泪,只有绝美女子,那滴眼泪难道化形了?”
姬归一疑惑的问:“化形,眼泪能化形为女子?”
夔龙答道:“主子,若真是那样,女子定然是皇后姒玥儿的那滴眼泪所化,因为她的泪只能化形为她自己的第二身。”
姬归一再问:“什么意思?”
夔龙沉重的说道:“这说明神皇宫出了变故,天神界的皇后姒玥儿应该已经薨了,冰棺里面的女子是皇后的第二身!”
“------”
夔龙见姬归一没接着往下说,便问:“怎么了?
姬归一没回话,而是专注于自己的那缕神识所见到的、令他惊愕的情景。
只见,冰棺里的那滴殷红的鲜血,忽然诡异的膨胀着,继而炸开成了一团血雾。
血雾飘散在冰棺里,先是缠绕着那具曼妙的女子躯体,片刻后,才从冰棺里飘逸而出,很快地便弥漫在了整个堰塞湖的上空。
泛着七彩之光的溶洞上空,慢慢的被血雾所化成的一股情绪笼罩着。
而泡在水里的生物,接触到这血雾,便开始沸腾起来。
它们从水中竖立起身,开始摇头摆尾,神情激奋,像是醉酒后开着生日趴,又或是一场群魔乱舞!
它们口中发出不同的声音,有高昂,有低呼,有狂啸,有哼唱,犹如在一场摇滚音乐会现场。
它们摇摆着身躯,即使是那庞大如大翅鲸之鱼也尽情地扑腾着它那肥厚的翅膀,摆动着那巨大的尾翼,脸上难掩兴奋之情。
姬归一附身在如大翅鲸之鱼的神识,也感受到了现场诡异的情绪膨胀,强压着激奋注视着这场“狂欢盛宴”。
如大翅鲸之鱼的翅膀不断的扑腾着,那血雾开始从它张开的嘴里窜了进去,随着它的呼吸节奏,不断地进入了它的内脏、血液之中。
它们摇摆的更欢,情绪更加“嗨”了起来。
这种兴奋,在血雾的笼罩下,焕发出一股莫名的生机和活力。
在这股生机和活力不断膨胀中,而冰棺之中,却悄悄的在凝结一颗微小的种子。
种子在不断的吸取着漫布于整个堰塞湖上空的生机,随着兴奋劲的高涨,种子越凝越大,越结越实。
这颗种子的表面先是暗灰色,慢慢的变换成了淡绿,接着是翠柳,嫣红,紫色,最后焕发出金色的光芒,通体晶莹剔透了起来。
而摇摆、呐喊着的这群生物开始变得缓慢、虚弱,它们已是声嘶力竭,被血雾抽空了它们的血脉张力和生机,但它们依然在不停的呐喊着、晃动着。
如大翅鲸之鱼的翅膀,还在扑腾着,但已经软绵绵的,不久便彻底软榻了下去。
接着,它的肥厚的翅膀开始萎缩,上面的肌肉和脂肪一块一块的被血雾融化成了水,滴落进了堰塞湖的湖水之中。
最后,如大翅鲸之鱼,站立在湖水中的只是它的一身白骨,它的嘴还在张开着,像是在兴奋之中呐喊。
片刻功夫,所有生物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做出一丝反抗,竟然全数变成了森森白骨,可它们依然都大张开着嘴,似乎誓死也在呐喊不休。
而那颗种子吸取着大量的生机后,更显晶莹,金光更甚。最后迸裂开来,继而分裂成无数的小种子,洒遍了整个溶洞,而绝大多数则落入了堰塞湖里。
片刻后,种子吸着了湖水,便迸裂开来。
先是伸出一颗金色的小树苗,这是稚嫩的桃树的树苗。
桃树苗慢悠悠的往水底的土地里伸展着树根,往上快速地生长着主干,并分出了其它枝干,很快便冒出了片片嫩绿的树叶。
湖水随着树苗的不断长高而开始慢慢变浅,像是尽数被吸进了树根、枝干、枝叶之中。
树苗终于茁壮成长成了腿粗般的桃树,整个堰塞湖也露出了湖的边岸,很快便露出了湖底,湖水彻底干涸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湖水的消逝,原本站着的那些生物,包括飞禽走兽们的森森白骨,在咔咔声中钙化、粉碎,眨眼间便全数化为了尘埃,散落在了已经长成六七尺高的桃树树脚。
“------”
姬归一眼看着这众多生物,刚才还热情澎湃,而几刻钟后,便荡然无存,心内一恸。
可就在此时,“唉”的一声轻叹,自冰棺中发出,声音柔媚无骨。
冰棺中的女子醒了,那声哀叹像是从睡梦中苏醒后,发出的一声梦断呓语。
她睁开了迷离的双眼,注视着她所处的环境,没有惊喜,没有新奇,似是意料之中。
而姬归一却注视着她,心神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
那是一双娇媚的桃花眼,眼圈略带粉晕,型若桃花,眸如秋水,眼尾垂翘有度,加之眉似远山,面若芙蓉,唇如樱桃,肤如凝膏,脸上不施一粉一黛便已似画中女子。
那女子坐了起来,黑瀑似的乌发垂洒而下,遮挡住了小部分的粉脸,映衬得那脸更是娇嫩如婴儿之肤。
她慢慢自冰棺之中升腾而起,似有仙气烘托。
她披着薄纱,轻摆柳腰,纱幔轻舞,身姿丰盈,曲线朦胧。
在女子随空扭摆身姿的一瞬间,溶洞中的七彩之光淡化而去,而千树万树的桃花树却忽地挂满了花蕾。
微风起,花蕾绽放,桃花盛开,正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开的却是粉红的桃花!
姬归一,顿了一会儿,那缕神识因如大翅鲸之鱼肉身和白骨都已化作了尘埃,已无处可藏,便想着退出。
而这时,女子却看向了溶洞外的目瞪口呆着的姬归一和他身旁焦急万分的夔龙。
她樱桃小嘴轻启,一道柔媚的声音传入了出来,响起在姬归一的耳旁:“小先生,你领着夔小二进来吧!”
姬归一从膛目结舌中反应过来,沉思了会儿,才肃然的大声呼道:“夔龙之剑现!”
夔龙“哞”的一声龙吟,倏地一个化身,夔龙之剑便显现在姬归一的手心。
姬归一一个瞬移,来到洞口前,双眼盯着眼前的紫色光幕,却停住了身形。
女子那道柔媚无骨的叹息之声再度传来。
“唉,一个酥骨阵法而已,小先生都不敢尝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