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炎季。
段家府邸中。
树荫遮蔽的后院里,一女子正在凉亭上练习字体。
这女子便是段家的长女——段辛辛。
她轻盈手握毛笔,水墨落下之处皆是骨气洞达,笔锋斐然。
段辛辛素来有文德兼备的才女之称,更是段家的门面,极受全家人疼惜爱护——除了她那生性爱嫉妒,风沙眼的继母之外。
“阿姐,我找了你好半天,原来你是在此练习书写呀。”
这声音来自段辛辛同父异母的妹妹——段婷。
段辛辛抬头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它规放置砚台上,转头看向段婷。
段辛辛面若桃花般,弯弯的柳叶眉,眼睛笑起来如月牙。举止优雅,穿着素雅却不失灵气。
段婷一蹦一哒来到段辛辛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阿姊,我们出去玩吧。你看你总是呆在家中多沉闷啊,我带你出去玩,解解闷儿。”
向来听话的段辛辛,从不敢在阿父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做出任何决定,摇头回道:“这阿父未同意,这于理不合。”
段婷一把甩开段辛辛的手,小嘴一撇,不高兴地说道:“阿姐,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这么认死理,我们悄悄逃出去,在天黑之前回来不就好了。”
“要是被发现了,我们肯定会被阿父责罚。”
“不会的,这事我不说,你不说,阿父是不会知晓的。哎呀好不好嘛,阿姐。”段婷拽着段辛辛手臂不停的撒娇。
段辛辛经不住她的软磨,最后妥下,答应了段婷的要求。
“那你答应我,要尽快回来。”
“好吧,我答应你,快走吧。”
两人从后院一偏僻门口溜了出去。平日里一出门就是坐马车的段辛辛,这次和段婷两人单独来到大街上,对街上的一切露出好奇的神情。
不管街上卖的什么,段辛辛总是被叫卖声所吸引,东看看西逛逛。
段辛辛跑到卖梳簪的摊前,老板热情招呼:“小姐,您看看,这些都是样式新颖的款式,您看看这个,跟您的气质可真配。”
段婷跑过来,插嘴道:“阿姐,那边还有更多好看的簪子,我领你去那边看看。”
“嗯嗯。”
“怎么样?我跟你说了吧,这外面比咱们整天呆在那院子中舒服多了吧。”段婷说道。
虽说街上热闹非凡,什么稀奇的都有,但是段辛辛总是觉着不安,说道:“阿姊,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快回去了吧。”
“我还没玩够了,阿姐,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
“唉?”
这时,天空飘来一大片乌泱乌泱的灰云,看来一会儿就该下雨了。
段辛辛拉着段婷赶忙往家的方向跑回。
“轰隆!”空中响起一阵阵惊雷,街上瞬间涌动起来,人群犹如惊弓之鸟,四处散去。
突然间,有位路人把段辛辛撞到在地,段婷还没来得及靠近段辛辛扶起她。蓦然间,一道从天而降的霹雳惊雷劈中段辛辛。
此刻,只是感到脑中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好像大脑也要炸裂开。
慢慢地,周身便没有了任何意识,脑中一片空白。
然后便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阿姐?”
“嘶——”躺在床上的段辛辛觉着头痛欲裂,好似大脑被劈开变成了两半。用手摸了下,还好,头还是圆的,没有分开。
看见睁开眼的段辛辛,父亲连忙对女儿关怀备至:“哎哟,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可算是把为父给吓惨了。”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药,扶起段辛辛,亲自喂汤药,“来,听话,把这药喝了。”
闻着苦叽叽的中药味道,段辛辛拒绝道:“这药太苦了,喝不下去。”
段老爷劝说道:“辛辛啊,这良药苦口嘛,不苦的话那就没有效果了,来听话,阿父喂你喝。”
“不要,我自己来,给我。”段辛辛一把夺过段老爷手中的汤药,她捏着鼻子,‘咕噜咕噜’一口劲,喝了个干净。
段老爷突然感觉面前这个大女儿,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想着应该是被雷劈了,还有些后遗症,也并未多理会这事。
段老爷吩咐丫鬟好好照料辛辛,以自己有事要办为借口走出了房门。
段婷因为这件事被父亲处罚,到现在还被关在屋里。只要听见门外有动静,段婷就用力呼喊:“来人啊,快放我出去,我要看看阿姐,喂?阿姐有没有事啊?”
“别叫了,别叫了。”
这时,门外传来段婷母亲的声音,袁氏。她是段老爷的小妾,自从段夫人离世后,便耀武扬威,当上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袁氏打开房门,提着饭菜给段婷送吃的来。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说道:“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阿母,我阿姐怎么样了?”
“你呀!”段夫人用食指戳了戳段婷的脑门,斥道:“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你了,你知不知道段辛辛是你阿父的心肝宝贝,你把她带出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阿父打断你的腿都还是轻的。”
正因为平日里段辛辛的恭谦顺从,还与城中的大富商家的儿子订了婚,才让父亲对她另眼相看。而自己呢,只是有点顽皮,论才华,自己虽是赶不上段辛辛,但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通。
更可气的是,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娶段辛辛为妻。
如今连自己的阿母也说出这番言语,段婷以为阿母也是想着阿姐段辛辛,不由得心里生出一丝不满。她妒忌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阿姐有的美貌我也有,她有的才华我也不差,为什么阿父总是更加看重她。如果阿姐昨日被雷劈傻了脑袋,阿父还会那么看重她吗?”
袁氏没想到段婷竟说出这番话,赶紧制止道:“你小声点,这话不能被你阿父听到,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