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叫嚷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正在偷吃的段辛辛发现有人进来,马上把食物藏起来,说:“我没有不好,我好得很。”然后,用衣袂把留在嘴边的残渣擦干净。
丫鬟连喘带吁,摆摆手,深吸两口气,道,“奴婢”
“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用唤自己是奴婢。”
丫鬟点点头,说:“我刚才去东厨看有什么好吃的,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话语。是大管家,他在和夫人说话,二夫人要求大管家每顿都按照二小姐的喜好,来为她订做菜肴,说这是老爷吩咐的。”
段辛辛回复:“这有什么的,她是段婷的亲生阿母,自然事事想着女儿,阿父”
以前,段辛辛的亲生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段老爷和她阿母感情浓厚,两夫妻也是精心培养段辛辛。
虽说那时二夫人私下里对段辛辛不太满意,但看在大夫人的面上,表面对段辛辛还是处处以笑脸相待,时常问候,倒也有几分真心。
看着段辛辛双眸渐生暗淡,神情落寞。丫鬟不知该如何开口,站在原地,动静尴尬。
段辛辛一双杏眼缓慢望上抬,眼藏星辰,看着不知所措的丫鬟,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就一并说出,不要藏着掖着,说上半句,没下半句,让人噎得慌。”
“大小姐,我听见他们在说”丫鬟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不竖起耳朵压根听不清她吐出的是何话,丫鬟继续说道:“说老爷准备把大小姐送回乡下去。”往后说,声音都快让人听不见似的。
送回乡下!!!
这让段辛辛一时间愣住,六神无主。
此刻,她也不知自己应该拥有何种情绪,要离开段府,再回到熟悉的地方,是开心?还是难过?
丫鬟看见呆呆的段辛辛,以为她很难过,便来到她身旁,准备安慰她。
这时候,段辛辛率先开口,道:“如今我变成这般模样,不在温润,事事顺从。倒是大字不识,经常顶撞长辈。所以,阿父把希望都寄托在阿姊身上了吧。”
在往日,段婷虽是活泼,但在阿父面前,她也是如段辛辛一般,从不顶撞父亲,乖巧顺从。
从前,段辛辛和阿母生活在乡下,等了阿父数十载,后来被他接到这段府中来。他父亲不想过以前的穷日子,现在一心只想着往上爬,挣钱财。
所以,段辛辛明白他肯定会想办法,来巴结这城中第一富商的孟家。只是让自己想不到的是,为何要将自己送到乡下?丫鬟看见段辛辛出了神,没反应,安慰道:“大小姐,您也别太难过了,这些都是二夫人和大管家说的,老爷还是很疼爱你的,他肯定不会把您送去乡下。”
“疼爱?”段辛辛反问道:“要是疼爱,阿父也不会趁我刚清醒时,还故意给我出难题,来趁机考验我,看我还是不是当初的段辛辛。”
这时,门外传来大管家声音。
他说道:“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正堂。”
“好的,大小姐稍后就来。”丫鬟回道。
这时候,段辛辛站起来,耸耸肩,“你看,还真是,现在就叫我去正堂,想赶紧把我送回乡下去。”
说着,便大摇大摆走出里屋,丫鬟跟紧在其后。
段家正堂。
段辛辛大步流星走进正堂,看见阿父正背着手站在正堂中间。
“阿父,您唤我前来为何事?”
段老爷转过身来,眼神漏出一副严肃和惋惜之色,叹息一声,道:“辛辛啊,你本是与孟家定有婚约,孟老爷也是十分欣赏你的才华。只是你受伤之后,便不识一字,才华湮灭,性格变化甚大。你要是以现在这般,嫁到孟家,只怕会是引起孟家不满。到时候,阿父该如何面对孟老爷”
“就请阿父直接了当说明,女儿现应当如何做?”段辛辛一副莫无所谓的问道。
段老爷把她带到里屋,然后段辛辛看见,他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些银子首饰。
段老爷说道:“这些你拿着,明日我会差人把你送回乡下去。”看见段辛辛面露微异,以为她会大闹,马上开口道:“你先去乡下好好休养一阵子,待为父把这边的事安顿好后,自会接你回来。”
什么会再接回来?这还不是他的推托之词。
段老爷就是怕段辛辛在这家里,会闹出什么乱子,给段家蒙羞,带来什么丑闻,薄了段家的颜面。
段老爷把银票和首饰包了起来,递给段辛辛,嘱咐她:“你拿着,等着为父处理好后,再接你回来,这些银两足够这段时间供你使用。”
段辛辛接过这些东西,看着段老爷,问道:“阿父,你真的会接我回来吗?”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声。
段老爷拍拍她后背,道:“你相信为父,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去吧,你也回房间去收拾下。”
段辛辛拿着包裹走出正堂,虽然心里有一阵失落,要离开阿父和阿姊,以及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丫鬟她们,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舍。
如今,离开这里,回到乡下祖母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次日。
天色刚蒙蒙亮,天空一轮淡月还高高悬挂,还有一时两刻,便会完全藏匿。
‘哐哐——’
一辆马车正在道路上,平稳的行使。宽阔且不平的大路上,印出两道深深的车轴印迹。
马车上,一名中年车夫在驱赶马车,‘哈——’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马车里,心情大好的段辛辛,时不时欣开窗帘,望向窗外的风景,贪婪大口的呼吸外面清新宜人的空气。
马车行使了许久,快到傍晚。
外面的中年车夫告知段辛辛:“姑娘,前面就是柳清镇了。”
坐了一整天的段辛辛,现在是腰酸背痛。活动活动筋骨后,抱怨道:“终于快到了,屁股都坐成两半了,太累了。”
这姑娘说话还真是有意思,惹得中年车夫传来一声笑。
听见笑声,段辛辛有些尴尬,手指捏着布帘,不停撮着。
赶在傍晚之前,找到柳清镇的一间客栈。段辛辛与中年车夫告别后,独自一人进入客栈。
一家修饰豪观,大气的客栈。
段辛辛踏进这家客栈,举目望去,怎么冷冷清清的。
她小声说着:“这外面装饰看起来也是很豪气样子,怎么里面泠泠清清,到饭点了,人都没有。”
忽然,从柜台那窜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