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路坚定不移的模样,虚娄逐渐相信了他说电子族能保护两人谈话不被启迪者监控到的说法,刚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又忽然止住口道:
“不不不……你说的事,我们绝对不能做,我劝你最好还是将念头打消。
我们所居住的启迪者社会。只是他们无数飞船中一座微不足道的星舰城市罢了。
哪怕……记住我说的是哪怕。
哪怕你真的可以全部将当初随女娲号一起归入逐星号的其他种族都整合起来,凭借合力颠覆逐星号上的启迪者政权。
但你觉得,启迪者的其他社会会对逐星号城市中发生的事坐视不管吗?
到了那时候,启迪者想要清除我们,同样还是和清扫尘埃一样轻易。
那你又何必非要做这种明知结局必败的事情呢?
这些充满怨念的话,既然可以说不怕被听到,那还是私下说说发泄一下就够了,千万不可想着要去做什么。”
“不,你误会了。”朱路解释说:
“真要想颠覆启迪者社会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比你清楚。
我的意思只是,争取我们应有的权利,避免再有一些企图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启迪者个体把我们当作奴隶,插手干涉我们自己社会内部的事务。
而争取权利的过程,需要露出强大的身躯、需要示威。
我需要的,就是集合我们这些非启迪者种族,组合成强大的身躯,让那些企图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启迪者知道我们并不好惹,让他们归还从你们和我们这里夺走的权利。”
可想而知,真正遭遇到了启迪者社会歧视的,肯定不止地球人一家。
地球人跟启迪者长得那么像,都还要受到一些启迪者社会内部的种族主义者歧视呢,更别谈其他外观和启迪者有着巨大差异的种族了。
虚娄悲哀道:
“可是,虫子向人示威,那下场不是将人激怒,被人一脚踏碎吗?”
“你错了,启迪者社会中,绝大多数个体还是对我们抱有善意,愿意与我们平等相处的,否则他们本身又不缺人力,又何必接纳我们进入他们的社会,直接把我们都灭绝了那不是一劳永逸?
我想让你们和我一起示威,只是为了让那绝大多数愿意平等对待我们的启迪者,知道我们目前的处境,让他们谴责启迪者社会中的那些种族主义者。
在我们地球人的社会中有一句俗语:爱闹的孩子有糖吃。
不过闹过头了的话,当然是要挨打的,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被打,就不敢想糖了吧?我们只要能把握好闹的程度就够了。
只要不造成流血事件,一切都是可挽回的,我们只需引起启迪者文明的高层注意,向他们说明我们的诉求、说明哪些人在压迫我们、说明我们的无奈,那我们就可以取得整个启迪者社会的谅解。”
忽悠其他种族一起造反,虽然只是朱路用来掩盖传播人员行动的表面计划,但为了追求极致的掩盖效果,这个表面计划当然也得表现得像是真的一样。
所以朱路完全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进行劝导,彷佛真的要忽悠磷族人一起造反似的。
虚娄沉默想了片刻后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件事,我并不敢轻易做下决策,因为无论是你们地球人、还是我们磷族人,在启迪者的面前都太过弱小。
加入真能联合起曾经女娲号带到启迪者文明中的所有种族,那我们或许有示威的能力。
但在真正看到这种能力之前,我不能贸然答应你。
请你先去游说一下其他种族再说吧。”
朱路摊手无奈道:
“你们准备继续观望,那么当我找到其他种族的决策者与他们进行商讨后,他们也决定观望怎么办?那岂不是始终都没人能够联合,这不是注定必败的吗?”
虚娄说:
“这样吧,在你与其他种族的人沟通之后,如果大部分都决定观望,那么我们可以首先与你们进行联合,这样来引更多的种族加入计划。”
“好,一言为定。”
朱路站起身,双手交叉胸前朝虚娄微微弯腰。
这是磷族人的礼节,朱路现在还记得。
不选择地球人礼节跟虚娄握手,主要是因为对方骨骼都长在图外,太硌手了。
离开磷族人的生活区,朱路又去往下一个种族:棘刺族的生活区。
当初女娲号带来的其他种族,因为数量并不多,所以都是全部挤在逐星号城市中生活的。
传播人员进行电子族意识信息的传播、以及电子族渗透逐星号系统,都需要时间,朱路当然不可能只游说完磷族人就完事。
必须将所有当初由女娲号带到启迪者文明中来的种族全都游说一边。
虽然鼓动造反都是假的,但这是用来掩盖电子族意识传播渗透的表面计划,朱路当然也得当作真的一样,竭尽全力的去进行。
那才能让监控他的启迪者认为这是他真正的计划啊。
游说其他文明的方式,那基本还是和游说虚娄的方式一样。
花费地球时间四天,朱路将曾经由女娲号带来的各种族领袖都游说了一遍。
而在这四天时间当中,五十个传播人员,都已经将八万多个电子族人意识偷偷的转移到了逐星号的多个逐星号的关键区域之中。
启迪者虽然能监控到五十个传播人员的行踪,但电子族意识的转移本身是很难检测到的,所以启迪者并不可能知道一些电子族人的意识已经随那些传播人员散播开来,如电脑病毒一样开始慢慢渗透整艘逐星号。
接下来,就是电子族人意识渗透的工作。
他们意识渗透也需要时间,朱路当然还是需要继续执行着表面上的谋反计划,来给电子族人意识渗透打掩护。
毕竟启迪者要对付电子族人也很简单,一旦让他们发现有电子族人在渗透逐星号系统的话,他们立刻就可以终止。
所以必须打好掩护。
朱路为用来掩护的谋反计划指定了详细的步骤、以及估算着可能遇到的问题。
包括现在,他也还在对这个计划进行着详细补充,俨然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大计划的态度。
虚娄的通讯忽然向他发来,对他说:
“朱路先生,关于上次你与我商量的那件事,现在我有一些相关的重要事情想跟你商量,你能否再来我的住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