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扭扭捏捏的不愿意细说,眼睛也不敢正视陆小晚。
陆小晚紧紧的盯着他,只要他不吭声,今晚谁也别想休息。
半晌,二叔才放低了语调,说:“以前罗隐是工地上包工程的大老板,偷工减料被你爸发现了。当时罗隐说愿意给他们五十万,希望他们帮忙保密。但是你爸这个人,太正直,非要把这件事上报……”
二叔顿了顿:“你说他多傻,五十万就五十万,拿了多好,咱一辈子才挣多少钱?罗隐见你爸冥顽不灵,失手把他推下了楼。工地死伤是经常的事,也没人怀疑。但是,你妈看见了,想跑,没跑了,也被她推下去了。”
陆小晚半信半疑的看着二叔,感觉他说这件事跟说故事似的,既然知道她父母是被谋杀的为什么当时不说?
还假惺惺的带她过来领赔偿金,不冲突么?
二叔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解说着:“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领了赔偿金以后我收到了一段视频,这个视频不像监控录像,像是人专门录下来的。我看到视频以后,特别生气,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农村人对法律知识知之甚少,十有八九受到伤害不会联系到法律,都是自行承担。二叔不懂,也正常。
陆小晚反问:“视频呢?”
二叔被陆小晚的严肃吓了一跳,忙掏出手机,说:“在这里,我一直存着。这个文件我还找专门的人给我上了锁,密码是123456。”
陆小晚皱了皱眉头,这个密码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谁给你的视频?”
“我不知道,那个号码很陌生。”二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叫了起来:“对了,跟我说你要结婚了的那个人,就是用这个手机号联系我的。”
陆小晚忙翻出通话记录,找到电话拨了过去,接通后传来一个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是打不通的。
接着,她又把号码填进网上营业厅,没有实名也查不到人。
然后,陆小晚陷入一阵沉思中。
以前是二叔法盲,不懂用法律武器。现在,她能用吗?罗隐是张云昇的妈妈,是陆天耀的奶奶,她能借用法律这把刀让她身败名裂吗?
这个证据,就算她有钱请律师团队为她辩护,也足以让她坐一辈子牢。
想了许久,陆小晚神经一震,站起身说:“我去报警!”
二叔慌得拉住了她,连连说着:“你不能去!你不能去!你去了二叔会坐牢的呀!”
陆小晚的神经都快崩塌了,这是什么操作?
“你以为罗隐的腿是怎么残废的?那是我撞的呀!我撞的!”二叔喊完眼泪都快憋出来了,他的声音在颤抖,手心沁满了汗。
“那人手里有我撞她的视频,他会告我的!撞过我就跑了,罗隐当时也看到我了,她没有告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现在还是很怕,我不想坐牢……”
陆小晚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他这么一会吼一点一会吼一点,让她特别厌恶。
“还有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说完?为什么要撞她?撞了为什么还要被人拍视频?你这么大岁数了,到底在干嘛?”
二叔神经恍惚的倒在沙发里,无可奈何的说:“你二婶尿毒症需要换肾,我们没钱,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知道的,给我打电话,让我按照他说的做,我就能拿到五十万……我……我经受不住诱惑,才做了这件傻事啊!”
“钱呢?”
“给你二婶换了个肾,还剩了一点,又……又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了一下……”
二叔明显感觉到陆小晚在瞪着自己,她肯定认为自己没出息,恨不得杀了自己。
的确,这么没出息的二叔也没有让她很意外,干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干成一件事过。
这好不容易撞了个人,还是被人指使的,真是丢人。
现在倒好,她不能给父母讨公道,未来还要跟仇人朝夕相对,指不定哪天罗隐心血来潮把她给宰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看来,这个婚真的不能结啊!
“我明白了,二叔。我会假装不知道的,你也自然点。”
说着把二叔手机里的视频通过蓝牙传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后就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时,陆天耀已经睡了,张云昇坐在客厅等她,电视机里播放着财经新闻。张云昇有预感,关于罗隐不同意他俩结婚的原因,他觉得应该可以真相大白了。
看到陆小晚回来,刚准备起身迎她,就被她一个扑通压倒了,接着感受到的是她绵软有力的唇。
……
良久,陆小晚伏在他的胸膛睡了过去。
胳膊已经渐渐发麻,他依然坚持不动。
后来,陆小晚是被惊醒的。她梦到爸妈在向她求救,那一刻,他们的境遇好惨好惨。
陆小晚斗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张云昇搂住她的地方,衣服都湿透。
以为她病了的张云昇,反复摸着她的和自己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放下心来。
陆小晚盯着张云昇,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映射进她的眸子里,看着特别明亮。她眼睛里倒映出的张云昇,有意无意的在躲着她的眼神攻势。
“我爸妈是被你妈害死的?”
像疑问,又像诉说,张云昇不知该怎么回答,简单的“哦”了一声。
“哦?”陆小晚有些质疑,她其实一开始就应该在怀疑,所以回来的第一时间她没有问他,而是先睡了他。
她居然怕以后再没机会睡他。
张云昇坐直了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他云淡风轻一般的说着:“我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还跟我在一起?不觉得压力太大吗?陆小晚看他的眼神更严厉了。
“你爸妈出事那时候我只是简单的猜了下,但是我没有证据,工地事故多,也说不清是非黑白,出了人命赔点钱就算解决了。”
知道陆小晚疑惑,张云昇继续说:“直到我妈出了车祸,她并没有追究责任,只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我查过那天的监控,查不到,撞她的那个车连车牌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