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那么英勇,可等郭曼真正走在桥上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忐忑不安,生怕桥然断掉,跌落下面云雾缭绕的悬崖,摔个粉身碎骨。不敢往下看,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也不敢往左走两边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好似走在虚空之中,没有办法,为了缓解害怕的心绪,只盯着前面暗二的背影,看他被风吹起的黑色长发和墨色衣袍,想他经过九死一生的训练才拥有的强悍体魄。
郭曼把心思从铁链桥上移开,害怕的情绪果然减轻了不少。再接再励,继续转移。没话找话的问:“暗二,你今年多大了,成亲了吗?”
“回姑娘,我今年二十五岁,还没有成家。”
“为什么没有成家,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早就成家了吗?”
“以前是暗卫,不现人前,按规矩是不能成家的。”
“那你为什么当暗卫?”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街上流浪,五岁时机缘巧合被王爷收养,开始接受训练,后来经过层层选拔,成了贴身保护王爷的暗卫。”
“你是孤儿,那你的父母?”
“在一场洪灾中被水冲走,没了踪影。”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没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早就放下了。”气氛有点伤感,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默默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完了这让人无奈的铁链桥,踏上了坚硬的岩石,郭曼深深的的呼出一口气,那颗漂浮的心终算回归原位。
前面依然是浓密的丛林,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在桥边歇息片刻,暗二带着郭曼继续向前走,七拐八拐的,每次都能找到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的小路。
郭曼看着暗二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渐渐升起。他好熟悉地形,不由得开口询问:“暗二,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暗二的身影似是停顿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口中答道:“从前跟着王爷来过一次。”
“奥。”
又转了几个弯,暗二停下脚步,说到:“姑娘,到了。”
郭曼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习惯性的看了下手腕,已经快四点钟了,天呐,从早上开始爬山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九个小时。
郭曼抬头往去,在绿树环绕间,有两栋精巧别致的竹屋,一栋两层的在前面,大一些,斜后方是一层的,要小一些。两栋竹楼之间有百米左右的距离,中间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前面的竹楼四周是用竹子围城的篱笆墙。篱笆旁还种植着一些花草,真是世外桃源的好去处,安静祥和,还能隐隐听见瀑布流水的声音。
从旁边的花丛里走出来一个青衣小童,打扮的和郭曼在京都国师府见到的开门小哥一样。看来国师喜欢这种素雅的颜色。
“郭姑娘,你来了,里面请。”
“好。”
青衣小童带领郭曼二人向二层竹楼走去。走到门口,躬身向门里说道:“师父,郭姑娘到了。”
“进来吧。”
“郭姑娘请,”青衣小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而后青衣小童退后三步,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暗二,暗二则是跪下磕了三个头,跟着青衣小童向后面的竹楼走去。
郭曼向上走了三步台阶,推开竹门走了进去。里面简单到了极致,简直是空无一物,正对门是一个大大的屏风,上面雕刻着郭曼看不懂的图案,东墙的窗户边放有一张低矮的小桌,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还有一个红泥小炉,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却一点也不觉得热,可能是因为海拔好的缘故。
“国师,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郭曼身后响起,郭曼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一个卓而不凡、清俊优雅的身影立在哪里,因为逆光的关系,郭曼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绝不是僧人,因为他的长发在阳光中泛着淡淡金色的光芒,一身月锦白袍在微风中微微摆动,很符合郭曼对国师的想像。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像是天人降临一般。
反观郭曼,饥肠辘辘,风尘仆仆,满身汗味,头发毛糙,说不定脸上还有莫名的污渍,郭曼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褶皱,绣花鞋上沾水很多泥土,许久不见得自卑与胆怯一下子涌满整个心田。
郭曼不好意思的低头站在那里,垂在两边的双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上,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来开口才好。
国师看着郭曼这紧张不安的样子,似是微微笑了一下,来口说到:“你回来了?”
“嗯嗯…”郭曼赶紧点头,“是,我回……”郭曼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什么叫‘回’,不应该是‘来’吗?猛的抬头直视国师,疑惑的道:“您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回来了?我以前在这里吗?”
“是啊,二十二年前,是我把你从这里送走的。”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巨大的信息量,像一把巨锤猛的砸在郭曼的头顶,闷闷的,沉沉的,整个脑子处于混沌状态,没有办法思考,只呆愣愣的看着国师那不甚清晰的面容。
国师没有给郭曼发愣的时间,只是接着说到:“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今天太累了,我先让人带你去沐浴休息,明天我再详细的讲给你听。”
说完转身向屏风后面走去,郭曼的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无意识的站在那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牵线木偶。
一位青衣小姑娘来到郭曼的身边,轻轻的唤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见郭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伸手拉了拉郭曼的衣袖,郭曼回过神来,国师不见踪影,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站在身旁,疑惑的问道:“你是…?”
“回姑娘,奴婢是伺候国师的青梅,奉国师之命带您去沐浴休息。”
“沐浴?”郭曼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灰尘,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吗?国师一身白袍不惹尘埃,像高挂天空的月亮般皎洁无瑕,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泯然众人的小女子,居然真的有渊源交集,还是在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