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囡囡心中一沉,不自主地将目光瞥向焰光微暗的烛台,随之深深地吸了口气。
……
长尘殿以东百米,这里有一片紫色的竹林,密密麻麻,仙雾弥漫。
但是,在这竹林里却一条用玉片砌成的弯曲小路,路的两侧都有用水晶而制的灵灯。
在玉路的尽头,一间竹室就那么林立在紫竹林的中央位置。
竹室的四周植满奇花异草,香气四漫。
竹室中。
一名有些佝偻的白袍老者,他端坐在一张竹床前的竹椅上,满面愁容地为平躺在床上的墨初尘把脉。
而在竹床边上,墨醉眉头紧蹙,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满脸细汗的墨初尘,一脸担心地道:“如何?”
“奇怪……”老者将针包慢慢摊开,从里面挑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然后将银针刺在墨初尘的心口上。
“嗯……”墨初尘眉头一皱,双手紧紧抓着被单,心口上无数道血线缓缓向身体各处延伸开来,竟在额间绘出一朵暗红色的彼岸花花纹。
“这是……”墨醉与老者同时惊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相思疾……”老者看向了面色微白的墨醉,“家主……”
墨醉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孩子,深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此疾可有要医?”
老者摇了摇头,叹气道:“无药。”
墨醉一瞬间怔住了。
“但能缓解此疾的不是没有药。只是这药难寻。”老者说话的声音不大。
过了好半晌,墨醉那低沉的声音才响起:“何处能寻到此药。若没有这药,尘儿会怎样?”
“倘若没有这药,少主定活不过三个月。若有,也只能保少主十年无恙。”老者的这话彻底让墨醉失去了平衡,他一把扶住了竹椅,满目充满绝望之色。
是啊,墨初尘可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更是未来执掌道门的继承人。
墨醉小声地自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正在二人无所适从时,从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进屋的正是满怀担忧的苏九。
她一眼就看到满脸痛苦之色的墨初尘:“初尘。”
说到这里,苏九便冲了过去,双手紧握着他冰凉的手。
老者看着苏九,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想,道:“莫非,她就是少主的药?”
“你怎么了?”苏九说了四个字,眼圈就红了,“怎么可以那么傻,怎么可以……”
“阿九,阿九,阿九……”
说着,在墨初尘紧闭的双眼里,有两排清泪流出,原本乌黑的长发,渐渐地白了一些。
“相思疾,不可医,心上人,亦药亦疾。”老者说出了颜浅锦曾经想过的话。
墨醉心中一沉——果然,果然逃不过命运安排。
十二年前,在墨初尘出生那日,异光冲天,电闪雷鸣。
道门的大长老千东观此天象,预料到在墨初尘十二岁时,就会染上此疾。至于怎解此疾,恐怕就是应了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南叔。”墨醉给南木尘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离开了竹室。
而南木尘则是对苏九说了一句:“少主就劳烦您了。”说完,也离开了竹室。
此刻,竹室里头,只剩苏九与墨初尘。
“不要走,不要走~”墨初尘猛地将苏九紧抱入怀,身上的血线渐渐淡去,“不要走……”
“我不走,不走了。”
一边轻念着,苏九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胸膛上,缓缓闭了眼睛,眼角处忽然流出晶莹,双唇抿得紧紧的,就连眉头都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