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奶也同意?”
庄可卿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随了她用上这法子的竟然是张家。
“不说同意了,还是我奶敲板了才成的呢,我二叔三叔都不肯的。”狗子小声说着自家的八卦:“前些天瞧了我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倒是鱼苗下了田,才没声音了。”
“也还好只是两亩田,要是多了,这鱼苗还不够捞的呢!”
狗子叽里呱啦的说着自家水田的事,庄可卿在一旁若有所思。
这稻田养鱼的法子她早就同刘婆子一家提过,只是他们到如今才开始动作。定也是因为狗子瞧了自家的情况回去说了,才起了心思的。
看来如果真的想让村里的大家伙都认可这方法,那也只能等秋收时节,看自家的成果了。
想到这儿,庄可卿琢磨着是不是过些时日要去瞧瞧这田里的鱼长大没有,如果还是同放进去时差不多的话,也许还得加喂些饲料才行。
总之这中间的程度还需在她再观察和把握。
这饲料喂多了会污染水体,鱼也不吃草吃虫了,但如果鱼饿了肚子,那到收获的时节,又收了一筐小鱼仔回来,岂不也成了个笑话。
“说到鱼苗,前些日子我和铁蛋他们去捉,可还遇到个人,你猜是谁?”
狗儿自顾自说的兴起,庄可卿想着自己的事,但又不好落了他的兴致,只得随口接了一句。
“谁?”
“你肯定猜不着!”狗子抬了抬下巴,本想卖个关子,但看庄可卿的表情,却是丝毫不感兴趣的。
“哎呀,好了,跟你说就是了,沈家的大公子你知道不?”
像是想到当时对方狼狈的样子,狗子这样成天没心没肺的小子竟也露了些怜悯的神情来:“这啥大公子啊,竟然还要洗衣服。那衣服我眼熟,他们家平时有下人出去采买,就是穿了一模一样的!”
庄可卿虽是对村里的八卦没什么兴趣,可这沈家她也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那家的小鬼长的还行,就是没什么礼貌,还挺矫情。
庄可卿以为狗子说的是那日在村长家中见到的孩子,心中有些奇怪。就看沈家主母对那孩子的宝贝样,也不可能让他去洗衣服啊?更何况还是下人衣服?
“说起来,他也是我奶救命恩人呢。”狗子说到这儿,叹了口气。“不过我看他是过的不怎么好。之前爷奶还去了趟沈家想谢谢他呢,却是连门口没进得去,那门子还扯谎说没这个人。”
狗子说到这儿,庄可卿想起来了。
她就说呢,那日去她豆腐摊上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就是帮了自己大忙的那位!
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出来搭了把手,说不定刘婆子也就过去了,自己可能还被扣上个误人性命的帽子。
“你说这些下人怎么都怎么坏?爷奶只是想去道谢,还带了礼的!可为什么要骗人?”狗子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大户人家的心思,直就想到什么说什么,表情愤愤不平。
庄可卿不禁皱起了眉。
狗子这样实诚没心眼的人都能看出他过的不好,那岂不是真就过的很差?
想来的确也是,那日她见了那人的衣服。虽是合身,但手肘袖口具是快要磨破的。如果说沈家人是到了二李子村才开始让他干活,这便也能说的通了。无非也就是主母碍着老爷的面不好做些什么,只到了这乡下地方,离了人的视线,才开始想着法子磋磨那人的吧。
那如此想来,这人虽是担了个大公子的名,但同主母恐怕却是没有血缘关系了?
庄可卿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可后宅的阴私无非也就是围绕着这些个争斗,也没什么新鲜的。
可惜没什么她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自家只有一个寡妇娘,一个未成年少女和个奶娃娃,昨日光是王婶子那点事就让她们差点应付不了,更不说像沈家那样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了。
不过他以后如果来了豆腐摊,那自己便多请些吃食,不拘什么。看那日他嘴唇苍白,身形瘦削的样子,怕是在家也没什么机会吃饱的。
总之也不是可怜人家,就是当还个人情罢了,希望那人不要有什么负担。
庄可卿他们到了下午才回了村,三人两车吱吱呀呀的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可现在村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丫头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不是卖东西,就是买东西,忙活个没完,也不知成天折腾个什么劲。
只是昨日王婶子去闹了一通的事传遍了村子,合着之前秦蔓枝打了王三的那出,现在大伙儿瞧着庄可卿也不再拿她当个小孩看,里里外外那眼神总透着些探究。
“你说王婶子昨天是去赔礼去了?”
“是啊,我听隔壁二娘这么说的。”
“那我看倒不像是赔礼的,你是没听见昨晚姓王的那家如何闹腾的。我住的近,这半宿就没消停过,是又哭又叫,寻死觅活的。”
“都叫了啥,快给我说说!”
也不知村里人怎么传的,明明昨日还说两家解了误会,今日就变成那王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指着他娘去庄家说亲,被人家骂出来,抹不开面子回家闹着寻死呢。
王婶子昨日受了气,今日是没得出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传的不像样了。
可王家的男人还是得出来干活儿的,这一路上,见了个人都是对着自己指指戳戳的,简直莫名其妙,抓了人来问吧,又没人肯当面揭了那疮疤,搞的王老头都心烦意乱的。
“爹,你说他们都在讲个啥,我总觉得咋就不是什么好话呢?”
王大弓了个背,弯腰拔着草,斗笠下一脑门的汗水,衣服早湿了个透。他随便抬个头,都能感觉周围有些异样的眼神绕着自家人转。
王老头不说话,但心里清楚八成又是自家婆娘闹的。
王二干的累了,两步跨到自家田埂上,一屁股坐下来,捧了带来的水罐就是一顿猛喝。
他是个通透的,心里清楚的很。能被村里人这样议论,无非就是因为他那不着调的三弟和惯宠着他的老娘了。这些年,自家没少经了这些,他都习惯了。
与他来说,现在只要好好干活,能有口饭吃,就是立马跟他说分家,他都无所谓。